我与蒋家彻底决裂,还要将婚房空出来给阿香和龚磊结婚。于是,第二日,我便写了辞职报告交给了龚磊,独自回到了K市。蒋世杰大约被我更真实的情况给吓到了,再也没有打来电话。
回到我与彩凤租住的小屋,这几天有两件事情需要处理,彩凤婚期已经定在下个月,她再也不会回这个小屋来了。所以我得把她剩下的一些要紧的东西收拾了邮寄给她,而我也需要将我的东西收拾了放回爸妈家。最后退了这件小屋。
退了这小屋,心里很舍不得,那些过往还历历在目。刚毕业那会儿,我和彩凤因为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小空间而开怀不已。仅仅因为可以自由开关灯,自己做饭就高兴了好一阵子。而那时候的高兴,是那般通透,通透得每一个毛孔都在放声大笑。
若是退了,没有了凭吊的实物,会不会再也记不起那些快乐的日子。若是连那仅有的快乐都没有了,不知道我这生命中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
昏黄的灯光下,一边唏嘘一边收拾,陡然间,美丽的锦盒里,黎妈妈送给我的翡翠镯子和黎昕送我的金色琥珀梳子映入眼中。心中又是一阵疼痛。
也好也好,赶紧退了这屋子。这屋子里牵绊的回忆叫我活得受罪,说来还是阿香家好,小辫子一闹腾,顿时叫你烦恼尽消。热闹的杀猪饭就更别提有多爽了。现在想来,连那个往地里种钱的骗子也甚是可爱。
可是如今阿香家也回不去了,回去了也没工作了。哎……真衰啊!如今我又能去哪儿呢?
先不管那么多,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黎昕打过电话给我,说要见我。虽然我无意与他再有任何瓜葛,可这个翡翠手镯是他家家传的,是黎奶奶亲手交到黎妈妈手里,又由黎妈妈亲手交我手上的,这个必须是要还给他。还有那把琥珀梳子,仍旧记得他眼里闪着星星,嘴里对我念着:“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想着,便发了个消息给他,说是还他点东西,约他见面。他回复我在明天下午两点在原来Y公司楼下的星巴克见。
第二日下午,我去星巴克找他,刚到门口,就被阿雄给抓住了。
他死死拎着我一只肩膀,阴阳怪气道:“你这女人还真是没良心,跑路跑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给霸哥打个电话,害他老是为你心焦。听说你最近又发了,走……好好同我们说说,你的钱要咋还上?”
“我发了?谁说的?”
“你们原来公司里的都在传嘛,说你东山再起,又新买了辆牧马人!”
他为何会说我新买了牧马人?我想起那日施萍姐找我借三千元的事情,当时她儿子上幼儿园要交三千元,我将那几个月攒的钱全给了她,搞得那日身上只剩五十块。那天因为去的急,借了蒋世杰的牧马人开了去,大约她见我又开了好车,借钱又爽快,便以为我又发了财了。她素来是个大喇叭,这下好了,不但原来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连债主都知道了!
我哀叹,做件好事还没落个好报!
被阿雄带到一家临街茶室,楼上小包间里霸哥阴冷的表情显示了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这种场景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之前罗仕虎搞过一次。也许是之前经历太多,我变成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当然,全然不怕也做不到,毕竟猪死了,我还没死。
我想起小时候学校里组织打预防针,由于害怕总喜欢站最后面,若身后又站了人,便恳求:“你先来吧!”,最后只剩我一个,还是跑不了的得挨那一针,通常抹酒精的时候最瘆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手脚发抖,等扎完了又豁然开朗,觉得也就如此而已。可等下一次再来的时候,还是勇敢不了,还是想站最后一个,抹酒精时也还是会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手脚发抖。
我知道被他们捉到了也死不了,可霸哥阴沉沉的脸就如同抹酒精。他点了支烟冷冷的望了过来,我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手脚发抖起来。
“这段日子,你跑哪儿去了?”
“我……我在汨罗县。”
“你在哪里干嘛?”
“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