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做夕食的点,到古井旁打水淘洗的寨民很多。
贺斩忙着回家,打满水后挑着木桶就走,未曾注意到混迹在人群中的可疑人士。
等稍一感到不对劲,锐利的目光便在四周一扫,立即锁定了身后一戴笠帽之人。
察觉到他的目光后,那人便也不再伪装,摘下笠帽,露出那惹眼的寸头,挥手冲他一笑。
贺斩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阿默昨夜是在无人时分离开云屯寨的,可今日却趁着人最多时,出现在云屯寨门口。
目的很简单,他要光明正大留在贺家。
贺斩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他走一步,阿默就跟在身后走一步,但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没有跟太紧。
贺斩冷冷勾唇,这小崽子有胆跟到贺家,他就将他狠狠揍一顿,再扔出来。
正巧这时,一群挎着箩筐的妇人结伴而来。
阿默忽的快步走到贺斩跟前,连着扁担一起握住了贺斩的手。
贺斩眸色一沉,如避蛇蝎般躲开,同时朝阿默投去个警告的眼神。
迎面走来的妇人里恰好有吴阿婆,瞧见阿默和贺斩站一块,冷不丁的小声开口道:“贺斩执行的是什么鬼任务?人都回来了,怎么还没把这小哑巴送走?”
一旁的妇人听到她在嘟囔,将头凑了过来:“吴阿婆,你在说什么呢?”
吴阿婆吓得身体一颤,涉及到身家性命的事,她自是不可能抖出来,连忙打呵呵道:“没什么,就是看见贺家那小子和他……”
话在嘴边滚了一圈,脑子突然一抽,指着阿默,对身旁妇人道,“和他表弟了。”
“咦。”妇人顺着吴阿婆手指的方向看去,疑惑道,“贺家婶子当初嫁来云屯寨时不是说是个无亲无戚的寡崽女吗?贺总旗这表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其余妇人听见两人的谈话,纷纷走上去将贺斩和阿默团团围住,东一句西一句的问。
“贺总旗,这是你哪个亲戚的家的孩子啊?瞧着怪面生的。”
“这是来探亲还是来你家常住的啊?怎么都不给我们介绍介绍,邻里邻坊的,到时迎面撞见连个名儿都叫不上来,岂不尴尬?”
“就是就是,这么俊的小伙,婶子们都可稀罕了,这孩子可曾婚配?正好我三姐家有个女娃到了适婚年纪,正愁找不到合适顺眼的小伙呢,我瞧着这孩子就挺好的。”
贺斩本就不擅长与人交流家长里短的事,只觉脑袋被吵得嗡嗡作响,从一群妇人中间挤了出去,淡淡道了句:“对不起,无可奉告。”
阿默趁机拽住贺斩衣角一起突出重围。
身后一群妇人立即围了个圈,小声议论起来。
“切,拽啦吧唧的,都是总旗,贺家这小子就是不如孙家那小子嘴甜。”
“谁说不是呢,孙家那小子一见到我一口一个婶子的,喊得那叫一个亲切,哪像贺家这小子,什么时候见着都是一副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