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选择亲自下楼,而非拉动红绳召唤,他轻轻地推开房门,步入青云客栈的前厅。店小二见状,立即满面笑容地迎上前,询问道:“客官,有何需要帮助的吗?”苏阳略显拘谨地回答:“那个,抱歉打扰,我有点饿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吃的?”
店小二笑眯眯地应道:“当然有,当然有,客官您想尝点什么口味的?”
苏阳想了想,随和地说:“嗯,都行,怎么简单方便就怎么来,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店小二爽快地答道:“好的,那您先找个位子坐会儿,马上为您准备。”说着,店小二便要转身去张罗。
苏阳赶紧叫住了他:“哎,等一下,请问你怎么称呼自已呢?”
店小二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哦,我是这里的店小二。”
苏阳闻言,笑出声来:“这样可不行,你肯定不只是个普通的店小二,你的真实姓名是?”
店小二也跟着笑了,打趣道:“哈哈,客官真会开玩笑,我确实姓店,单名一个‘小二’,大名就叫店小二。我们这里还有其他几位兄弟,依次叫做店小一、店小三、店小四和店小五呢。”
苏阳忍俊不禁,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真有这样一家客栈,店小二们的名字如此别致。他只好笑道:“难怪你们袖口上绣着数字一二三四五,原来竟是对应你们的名字……”
店小二听罢,笑眯眯地回应:“客官真是观察入微啊,哈哈。您先请坐,别着急,我立刻就去给您准备餐食。”
苏阳在前厅选了一张桌子安然坐下,此时,厅内除了他之外,仅有三位客人,先前的和尚与喇嘛已不见踪影。这三位客人保持着苏阳初来时的景象,各自独占一方,互不干扰,一边悠然品茶,一边细细品尝着点心,气氛宁静而和谐。
这三位中,有一位身材壮硕,虬髯满腮,留着齐肩长发,而两侧鬓角却被剃得干净,仅在脑后束着一条细长的辫子。他身穿朴素的麻布衣衫,肩上斜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布包。只见他一手悠闲地旋转着茶杯,另一手则轻巧地从桌上盘中拈起豌豆,指尖轻轻一弹,豌豆便精准无误地落入了他的口中。
另一位则是身着笔挺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金丝眼镜,发型整齐地分成两边,面容瘦削,神色略显疲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虚弱,宛如一位刚刚康复的学者。他吃点心的动作异常细致,小心翼翼地将一小块点心送至唇边,轻轻咬下一小口,细细品味,仿佛每一口都要细嚼慢咽许久,按照这样的速度,似乎一块点心真能消磨掉一个时辰。
第三人一眼望去便知是个矮个子,坐在桌旁,相比苏阳足足矮了半头。这矮子顶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额头布满了错综复杂的纹身,却又不似任何具体图案。虽身材矮小,却有着两道飞扬跋扈的浓眉,眼睛狭长,配上鹰勾鼻和小巧的嘴,身穿一件鲜红斗篷,脑袋从斗篷中探出,领口极高且是奇异的绿色。这矮个子浑身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让人看了既觉好笑又觉奇异。他并不进食,只是手握一双筷子,全神贯注地在盘中挑拣豌豆,一颗接一颗,仿佛周围一切都不存在,其行为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苏阳心中暗自思量:“这位壮汉看起来像位粗犷的屠夫,那位戴眼镜的斯文人倒更像是久病初愈的患者,至于那位矮个子,活脱脱像个小丑角色。刚进客栈时还见到了和尚与喇嘛,这里究竟是怎样一个汇集各路奇人的地方?”
正当苏阳思绪纷飞之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唤住了他:“咦!这不是苏兄弟么?”
苏阳闻声转头,只见郑有则满面春风,大步流星地向他靠近,仍旧是一身红马客栈时的富贵装扮,少爷派头十足。而这身行头放在青云客栈的环境中,竟显得颇为融洽,毫不突兀。
苏阳心中暗道:“果不其然,他也到了这里!”
他随即起身,对着郑有则抱拳一礼,语气不咸不淡地说:“哦,郑兄,咱们还真是有缘再会。”
郑有则大大咧咧地在苏阳身旁落座,笑眯眯地说:“苏兄,我就知道你有本事找到这儿来。”
苏阳回应道:“说来还是多亏了郑兄弟的启示。”
郑有则叹了口气,解释道:“嗨,我知道苏兄弟可能会怨我一声不吭就走掉。其实那天我只是想出去探探路,没想到真让我找着了。门一开,我一激动,二话没说就跳了下来。可进了青云客栈,就出不去了,我这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毫无办法。这几天我一直为此感到很内疚啊。”
苏阳沉吟片刻,觉得郑有则的话不无道理,设身处地一想,自已若处在相同情境下,恐怕也会同样行事。
于是,他轻扬嘴角,宽容地说道:“郑兄言重了,我能理解你当时的激动和决定。”
郑有则闻言,仿佛肩上重担卸下,连声应道:“这我就放心了,放心了。”
苏阳随口问道:“那你那位同伴郭老七呢?他也一起来了吗?”
郑有则解释说:“他确实和我一同下来了,但是因为他没有龙珠,无法在这里留宿,就被其他人带走了。至于他现在住在哪儿,我也有好几天没见过他,不太清楚。”
苏阳轻轻应了一声,沉吟不语,似在深思。
郑有则贴近苏阳,压低声音提议道:“苏兄弟,咱们真是缘分不浅,地面初遇便投缘,如今又共聚青云客栈,不如我们联手,彼此有个照应如何?这两天我在这客栈里转悠,打探到不少有意思的消息,正想与你分享。”
苏阳对于郑有则再次提出的合作之意,情绪复杂,既无明显欢喜也无拒绝之意,淡淡说道:“这里高手如云,你为何偏要找我合作?”
郑有则闻言笑道:“苏兄有所不知,若能与他们搭上手,我又何须等到今日?就比如那位戴眼镜穿西装的先生,你注意到没有?”
郑有则轻轻一侧目,苏阳随之望去,耳畔响起郑有则的低语:“这人在苏北我就见识过,是上海那边的,外号‘病罐子’,癖好独特,专爱窃取珍稀药材。听说是为了他自小患病、无药可医的妹妹。因家境贫寒,他便走上了盗取药材之路,遗憾的是妹妹终究没能救活,而他这偷盗的习惯却保留至今。此人行踪诡秘,性格孤僻,别说合作,就连交谈都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