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只是想,替青竹擦擦脸上的残渣,但不知怎的,手碰过去,就变了样,空气中弥散着暧昧的气味,好在这小丫头满脑子只有好吃的,对于呈禾的触碰压根儿没任何感应。
莫名有些挫败,但看着少女吃,他又觉得盯着自己喜欢的人看她吃东西也不错,就这样,二人一个站着,一个吃着,呈禾眸底满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吃过饭后,曲玲珑靠在软榻上看书,睡了一觉心情大好,忽然,一直守在铺子里的陈管事跑来,欲言又止,“老爷来了,在外面,让您过去。”
“老爷?”曲玲珑蹙眉,能让陈管事叫姥爷的,只有一个人——曲承开,“知道了,马上过来。”
合上书,曲玲珑从里面出来,刚走到门口,便见曲承开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口,许在想事,就连曲玲珑过去都不知道,曲玲珑一连喊了几声“父亲”,曲承开才转过身来,面上挂着疲惫,“来了?”
“坐。”边说边走到一侧的位置上,在下人将茶点端上来后,偌大的外屋就只剩下曲承开曲玲珑二人。
“为父听你母亲说,那日你回去了一趟?”那日回府,钱氏被曲玲珑气的不轻,她估摸着,也是钱氏跟曲承开说了什么,不然,他不会大老远的跑来。
敛下眸底的思绪,曲玲珑轻“嗯”着点了点头,“不知父亲来找我,有什么事?”
如今的曲玲珑,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需要仰仗自己,才能在府中存活下去的少女了,曲承开看着她,只觉曾经的自己看走了眼,若是…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曲玲珑虽然不孝顺长辈,出口没有规矩,但说到底,还是曲氏的人。
轻叹口气,曲承开抬头迎上曲玲珑的眼睛,“京都庄子的事,你母亲不知怎么知晓了,她想让婷儿带去三皇子府,为父的意思,京都还有许多比…”
曲玲珑知道曲承开想说什么,不等其说完,便径直打断,“京都庄子是父亲与玲珑一早便商定好的,若是父亲觉得,契约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便不必提了。”
说罢,便要送客,曲承开无奈,却又没有办法,这么多年夫妻,说到底,钱氏就是再不喜庶女,也是为他好。
若是这庄子,真如钱氏说的那样,被曲玲珑私入腰包,到时,再拿回来,可就无了…
思及此,曲承开转头朝外走去,身后,随着曲承开掉头离开,曲玲珑重新返回到屋内,陈管事从门外进来,刚才二人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老爷的意思,是想撕毁先前与小姐的协约,“若是老爷当真撕毁,那…京都的庄子,可就当真没戏了。”
京都庄子陈管事是知道的,他虽没去过,但从前在与黄管事共事的时候,听说过,那庄子虽说不大,但却是京都内数一数二的好庄子。
不仅山水楼榭都有,内部的装饰格局,也是数一数二的好,若曲玲珑当真能在京都有这么一处庄子,到时,他们迁移资产,就方便多了。
知道陈管事在想什么,“放心吧,他不会毁的。”能入仕途,可以说是曲承开半辈子的愿望,若是撕毁,他的仕途愿望也就此止步了。
从药铺回来后,曲承开沉着脸径直去了钱氏那里,进来天气变好,不知怎的,钱氏反倒犯了头痛病,连着几日找人看不好,彼时正在榻上躺着喊疼。
王婆子侯在侧手边,时不时按照大夫教给的方法,拿着摆好的冰帕在钱氏额头上敷一会儿,钱氏哎呦哎呦的叫唤个不听,其余几个婆子焦急,却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一个劲儿的安抚。
“夫人忍忍,再过一会儿便好了。”就这样,曲承开在钱氏的一声声哀鸣中走进来,眸光扫在对方发丝零落,未施粉黛的脸上划过一抹嫌恶。
“玲珑那边,我去过了,那逆女的意思,若是不给京都庄子,便要终止协约。”说这些话时,曲承开的眼神一直落在钱氏身上。
钱氏正头疼的厉害,哪还顾得了这些,喊了句“老爷”后,便硬生生疼晕了过去,钱氏突然晕倒,在场的婆子都被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叫人。
曲承开满脑子都是京都庄子的事,见钱氏晕过去,也懒得再等,站起来后,便返了出去,待钱氏再度醒来,已是入夜时分。
得知曲承开在自己晕倒后便走了,钱氏气的浑身都在颤抖,“这么多年,虽不奢望他待我如初,却也期盼着能宠爱我一点儿。”
当真,是她多情了,话落,一抹泪顺着面颊滑下来,被头疼病折磨了一辈子,此时的钱氏面容苍老,未施粉黛,看上去就如八十岁的老妪。
王婆子看在眼里,只觉心疼不已,长叹口气,“夫人又不是不知道老爷的心思都在那几个姨娘身上?”他肯来,已然是奢侈了,还强求什么。
王婆子这话,钱氏又怎会不知,长叹口气,闭紧眼,终究…是错付了!
从钱氏屋里出来后,曲承开返身便去了勾栏之地,脑子里思索着买官的问题,难得未叫美人来陪。
酒过三巡,已然有了醉意。此时,恰逢几名公子哥路过,边走边说,话题内容,正是曲承开近日所纠结的。
“说到底,咱们是民,古来今往,民就算再富,也斗不过官,看看人家王大人,从前还不是一个只给夫人家撒洗的小书童,后来一朝登顶,中了状元,如今已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谁说不是,民到底是民,怎能跟官比,要不说这王大人有远见呢…”随着几人离开,曲承开慢慢从凳子上站起来,思索再三,出门后,还是朝药铺走了过去。
同一时间,药铺后院,曲玲珑已经收拾好上了床,房门突然敲响,陈管事隔着门告诉她,“老爷又来了。”
曲玲珑知道曲承开会回来找自己,因此并未回水月庄。穿戴整齐出来后,便见曲承开一身酒气矗立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