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话温柔而有说服力,慢慢抚平孟瑾瑶愤懑的情绪。
原本她还愤愤不平,气得咬牙切齿,痛恨提出这条律例的人,现在却感到无奈,同时心底还生出一股无力感。
须臾,她又抬眼看顾景熙,没由来的,心里升起希望,再多一点如顾景熙这样的人,这些不合理的律例会慢慢完善的。
她盯着顾景熙看了半晌,嗫嚅道:“夫君,我方才不该迁怒于你的。”
顾景熙微微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温声说:“没关系,夫人是讲道理、明白事理的人,方才只是一时愤慨而已。”
孟瑾瑶若有所思,眼巴巴地盯着他:“大理寺卿是不是可以直接参与制定与修改律令?”
闻言,顾景熙无奈失笑,笑道:“夫人,我劝你别对你夫君有那么大的期望,你夫君其实没那么大能耐,不仅为夫办不到,或许未来几百年都无人能办得到。”
孟瑾瑶霎时语塞。
顾景熙解释说:“这是一条推行了千年,众人根深蒂固的律例,只是每个朝代的惩罚不一样而已,想一时半会儿改变,压根不可能,只能不断进行思想教化,引人深思,从而慢慢作出改变。”
见小姑娘蔫蔫的,顾景熙又道:“不过,为夫倒是可以提议,但没有通过的可能性。”
孟瑾瑶眨了眨眼:“有人提议也挺好的,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这才能推动改。革。”
她说着轻叹一声,惆怅不已:“看来状告继母毒害庶子,是不能告了,除非出现新的转机,不然的话,即使她被判斩刑,我这个无辜之人也因状告母亲被杖二十,坐牢三年。”
顾景熙安抚道:“夫人,当律例无法还人一个公道的时候,还可以用自己的办法去夺回,现在的你可以在不报官的情况下,用自己的手段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在此之前,别想着能不能告她,先拿到证据让她承认才是正事。”
孟瑾瑶听罢,若有所思,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眼底氤氲着戾气:“也是,死其实不是最可怕的,活着生不如死才是,那就让她活得长长久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见状,顾景熙柔声道:“小小年纪,戾气那么重可不好。”
孟瑾瑶眨巴着眼,声音里透着笑意,语调轻快道:“不是夫君教的,用自己的手段去惩治她?既然如此,那就得让我满意,这样才算是报仇,我相信我满意的结果,我二弟也会满意。”
顾景熙微愣,轻‘啧’一声,无奈失笑:“看来,我这是教坏小孩儿了。”
“怎么会?”孟瑾瑶弯起嘴角笑,眼里漾着光,笑眯眯地仰视着他,“夫君这是引导小孩儿开发新思路,别钻牛角尖。”
顾景熙脸色一顿,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意,嘴角也跟着上扬,温声询问:“那夫人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上面不是写有乔嬷嬷的弱点?”
孟瑾瑶说着,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乔嬷嬷之子那一行,接着道:“乔嬷嬷只有一个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但这个儿子表面懂事能干,入了孙氏的眼,得到重用,成为庄子上的管事,背地里却狎妓、赌博。
“以前之所以没有暴露,是因为乔嬷嬷一直在后面给他善尾,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捏住乔嬷嬷的命门,让乔嬷嬷倒戈,只要乔嬷嬷肯倒戈,后面的事也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