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夕阳渐落。
陆年年在椅子上坐了足足五分钟,才缓慢地回过神来。
……像是做了一场可怕又真实的梦。
可她知道这不是梦。
她身上还穿着今天毕业典礼上的小黑裙,此刻散发着几日未换洗的酸臭味儿,脚下的居家脱鞋已经彻底报废。客厅里的那一面欧式雕花穿衣镜亦是碎掉了,上面还有她用平底锅砸坏的痕迹。
陆年年望向眼前的电脑。
上面还停留在招聘网页上,而右下角的时间显示18点12分。
她在游戏空间里待了将近一周,可现实世界里的时间却没有任何变化。
陆年年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她迅速给球球打了电话。
“球球,你有王亮的微信或者电话吗?”
“有,我有他微信,”球球顿了下,又说:“我等会给你发微信上,是有什么急事吗?你的语气听起来很着急。”
陆年年说:“是有点急事,事后我再和你说,先挂了。”
陆年年要到王亮的微信,立马言简意赅地表明来意。
不到五分钟,她就成功拿到了魏蒙的手机号码。
她拨了电话过去,那边显示忙音,又等了会,再拨,还是显示忙音。
等陆年年晚上再拨的时候,魏蒙的手机已经显示关机了。
第二天一早,陆年年见到王亮发了个朋友圈。
【蜡烛】【蜡烛】【蜡烛】
陆年年点开王亮的对话框。
陆年年:你朋友圈的蜡烛是什么意思?
王亮:我有个室友昨晚走了,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听说在家里的房间待得好好的,第二天家人打开房门一看,人已经凉了。
陆年年:他叫什么名字?
王亮:夏源。
陆年年的心瞬间一沉,浑身寒毛竖起,左胸口处开始噗咚噗咚地用力跳了起来。她喘着气,猛然间只觉周遭所有的物品都像穷凶恶极的猛兽,一张嘴就是血盆大口。
恐惧感油然而生。
她颤抖着,喘息着,用手机拨了陆柏的电话。
还是那一道熟悉的提示已关机的女音。
即便如此,可陆年年还是一遍一遍地拨,直到手机将近没电时她才停了下来。而此时的陆年年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她冷静地去拿了充电线充电,然后她静坐了十分钟。
接下来,陆年年站起来。
她先去了卧室拿了床头柜的闹钟,又去了书房拿了本英文词典,全都扔在了客厅的玻璃台上。渐渐的,玻璃台上又添了好几样东西:法语教材书,灰色的小熊布偶,陈旧的芭比娃娃等等。
足足半个小时,玻璃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
她一样一样地破坏,最后和碎掉的穿衣镜扫进了巨大的黑色垃圾袋里。
陆年年下楼倒垃圾的时候碰上了急匆匆走来的球球。
球球摁着她的肩,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她,半晌才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哎,年年你真的要吓死我了。昨晚我就觉得你的语气不对劲,担心了一整个晚上。你瞧瞧你自己,我们没见面才多久?二十四小时不到!你的脸色和昨天却完全不一样了,是不是生病了?还是有烦心事?”
似是想起什么,她又说:“是不是还在为乔翘的事情不开心?你别不开心,乔翘她就是仗势欺人,角色没了,咱等下一个。乔翘演技没你好,长得太妖艳,可塑性没你高,她赢你的地方就在于背景和家世。背景和家世咱们羡慕不来,但我相信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总有一天乔翘会跪着抱你大腿!到时候我在你身边给你撒花!”
陆年年闻言,不由笑了声。
球球也跟着笑:“哇,我们年年笑起来真好看,走,我请你吃烤肉,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烤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