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全凭中军将军安排。”
“嗯,你去休息,把外面的仆人叫进来,他会给你安排房间……等等,有件重要的事情我得先问一声,瞧你身子骨这么弱,平时挨过打吗?”
楼础一愣,“呃,小时候……”
“不是小时候,就是最近。”
楼础摇头,“愚弟从不惹人,人也不惹愚弟。”
“那可不行。”楼硬又皱起眉头,“像你这样不经打啊。我再跟父亲商量商量,你先住,当这里是自家。”
这可不是“自家”,中军将军不愧是大将军的嫡子,对内宅看守得同样森严,仆人带十七公子去客房,一路上都在提醒这里不能去、那里不能瞧,直到入房还没说完。
“我在这里闭门静思,一步不出。”楼础笑道。
仆人也笑了,“倒那没这么严格,院子里还是可以逛逛的。十七公子需求什么,尽请开口。”
“目前没有,这里很好。”
房间确实很好,虽然只是客房,比楼础自家的小宅还要华丽得多,连凳子上面都铺着厚厚的锦褥。
桌上有书,楼础翻了翻,都是些启蒙书,转身欣赏一会墙上的字画,然后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实在无聊,摊纸研墨,认真地写字,开始想写一篇文章,落笔却只是两个字,一个“名”,一个“实”,写满一张纸,又换一张,竟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中军将军的待客之道就是吃好,没过多久,仆人送来午餐,见十七公子果然没出房门,仆人很高兴,“我拿些纸来,十七公子尽管用。”
楼硬显然在打听楼础的底细,整天没再露面,不管他打听到什么,天黑之前,府里的待客态度发生变化:送晚餐的是两名年轻侍女,摆好酒菜之后没有离开,一坐一立,笑语盈盈地劝酒。
楼础起身,拱手相送,两名侍女不太高兴地离开。
到了夜里,另一名侍女过来铺床,服侍洗漱,完事之后仍是不走,凑过来嘘寒问暖,楼础待之以礼,寸步不肯相让,侍女走时很不高兴。
楼础将房门上闩,又用凳子抵住,这才脱衣上床睡觉。
次日又是原先的仆人过来服侍,对昨天的侍女只字不提,送来的菜肴更加精美。
吃过当天的晚饭之后,楼础终于又见到楼硬。
楼硬换上窄袖便装,足穿皮靴,腰间挂刀,颇有几分将门之子的风度。
“吃得好吗?住得舒服吗?下人服侍得周到吗?”楼硬关怀备至,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走过来伸手搂住弟弟的肩膀,叹道:“你这个样子真是不行啊。”
“中军将军是说挨打吗?我想我……”
“挨打是一桩,昨天我送去的侍女,你为什么要撵走?”
“愚弟是客,怎能在中军将军府里……”
“别这么生分,叫我‘三哥’吧。”
“是,三哥。”
“像你这样,禁不得打,又不能逢场作戏……啧啧,反正是父亲让你来的,我可以带着你,是福是祸由你自己担着。”
“我担得起。”
“哈哈,行,别的不说,胆子你是有的,父亲就喜欢你这样的儿子,可惜,咱们楼家人的胆子被他吓走一大半。”楼硬指着凳子上的一套衣物,“换上,去后门找我。”
同样的窄袖便装,只是小了许多,适合楼础的身材,一顶小帽,一口腰刀,可是刀太轻了些,楼础想拔出来看看,发现它整个是用木头雕刻出来的,惟妙惟肖,若非重量不对,即便拿在手里也看不出破绽。
仆人引路,带楼础去后门。
后门聚集十几人,全都骑马,没有人提灯,只能借着月光看到人影幢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