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道:“我知道萧先生在做陈家家学的教书先生,可萧先生到底志不在此,不是吗?”
萧宜之不可思议地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这一回他并不是被她的容貌所震慑,而是她眼里的光芒,让他心里一紧。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江锦言盈盈一笑,望着他身旁的冬青树道:“萧先生从江南而来,也算是历经了万分的艰苦,虽说还是郁郁不得志,但我看得出,萧先生的眼里还没绝望,不是吗?”
萧宜之怔怔地看着眼前面容如玉、明眸皓齿的女子,“我……”
“就当是报答相救之恩也行。”
江锦言说着便转了身,“萧先生是个极重信义的人。”
“好,萧某愿意做这事。”
江锦言嘴角带着笑意道:“今日这帐目我就劳烦先生替我对一对帐了,那几位掌柜也在花厅候着了。”
萧宜之愣了片刻,他倒是没想到这江大小姐就这么草率地将这事交给了自己,不过他也没推辞,皱了皱眉后直着腰杆便进了内室。
雪砚不虞道:“小姐,你没看错人吧?他真的行?”
江锦言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萧宜之对账的能力恐怕是他才能的零头吧?
随后她也进了花厅,对两旁坐定的掌柜淡淡道:“这位萧先生是我刚请的账房先生,以后交账直接交与他就是。”
转瞬下头就有几位掌柜闪过一丝喜色,看起来这清瘦的年轻男人就不够精明,恐怕是个好糊弄的!
江锦言瞧得仔细,自然没有错过这些掌柜的异样,她也不点破,萧宜之的能力对付这几个掌柜那是绰绰有余的,自己又何必出手呢?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江锦言坐在一旁捧着一盏兰溪毛峰坐了大半个午后。
萧宜之一间间铺子的过账,好几个铺子的掌柜均是答话有些含糊,萧宜之也不罗嗦,直接将错处勾起将账本退了回去。
他说话是有些儒雅的书卷气,但也是一脸正色的。
“若是这账本无错,那银子便都是少了,若是银钱无错,几位便将这账册改到萧某挑不出错处。”
几个掌柜瞥了眼江锦言,见她却毫无开口干涉的举动,都面面相觑起来。
一个脸色有些不虞的掌柜对江锦言道:“东家,这账本是含了些不定期的存货亏损在里头,所以也就一笔带过了……若说要重新查账,这可是白白费了功夫啊!”
“一切以萧先生所说的办就是了,掌柜的觉得这个账本是没办法挑不出错的?那想必就是银钱交错了……”
几个掌柜忙道不敢,都拿着有问题的账本匆匆离开了花厅。
剩下的几个掌柜这才都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再不敢小瞧这个书生气浓的账房先生。
谁敢说他不精明?他连那几个资历最老的掌柜的账本都能查出细枝末节的错处!
对完了帐,江锦言也大概心中有数了,这账本都是自己已经粗略翻了一遍,除了自己看出的不妥之处以外,萧宜之还找出来好几处不显眼的错处。
“我已经吩咐了人在前院藏书楼旁收拾了个院子,萧先生也不必担心陈家的家学,我已经派人同陈家交代过了。”
萧宜之听得出江锦言已经是考虑地面面俱到了,他叹了口气,起身道:“多谢大小姐的照拂了。”
“萧先生这声多谢可是说早了,我依仗萧先生的地方还多着呢。”
萧宜之也不客气,点了点头承了她这份人情。
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日后自然也有自己回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