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写意伤感不是为王卓这个人,而是为过往的岁月,就像中年人会惦念青春年少时的点滴,老年人会感慨时间的残酷,就是这么简单。
不对人,只对事。
黎鹤轩看懂了,所以不在意。阿诺是局外人,所以才忧心忡忡。
中午午休时,她跟黎鹤轩说,“以前老听人家灌鸡汤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什么的,感触还不深,现在可能年纪大了些,又经历了事,反而明白了其中的无奈,”顿了顿,又说,“王卓小时候老爱欺负我,我一直不太喜欢他,长大后这人又因为男女关系总给我添麻烦,就更烦他了,但今天,看到他要远避他乡,这一走下次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反而觉得过往那些不好也变得稍微美好了一些,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黎鹤轩微哂,轻轻弹了下她脑门,“不用解释,我没放心上。”
苏写意哽了一下,有点羞恼,“谁解释了!我是就事论事好不好!”
他敷衍的嗯一声,拍拍她的后腰,“睡吧,等会儿起来还要跑步。”
被跑步伤的心塞的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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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份转让的手续办理的很快,三天后,王卓拿到了第一笔入账款项,他也开始着手安排离开事宜。
临走这天,怀城春光明媚,空气仿佛都要比平时清新了许多。
苏写意没去送,她不知道见到王建柏要说些什么,小时喜欢的长辈落到今天的下场,虽是咎由自取,也难免心伤。
黎鹤轩倒是去送了,王卓对眼前的男人当然心情复杂。他虽然花心,但对苏写意是真的喜欢,这种喜欢是日积月累下来的感情,并不是一朝一夕。从很早以前,他甚至觉得对苏写意十拿九稳,这个人,总会是他的囊中物。
现在回忆起那时的想法,王卓也忍不住自嘲,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和自以为是。
“黎先生,虽然我父亲是自作自受,但那个岑易出现的实在巧合,要说靠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时机把握的那么好。我把这些跟警察说了,但警察那边并没有问出什么,我爸……他怀疑是写意的大伯在后头捣鬼,”
边说着,王卓看他一眼,见黎鹤轩没露出异样,这才接着往下说,“安和的现状,你大概也了解了一二,我爸跟苏宏光不和,确实有别的心思,这个人尽皆知,我也不隐瞒,这次的事,获利最大的是谁想来你也看得出,苏宏光那人不是善茬,可以说心狠手辣,真到那份上肯定六亲不认的,我不担心别的,也没有报仇的心思,但是写意……希望你能保护好她,那姑娘有时候挺傻的,心也软,我怕她会受到伤害。”
在一旁听着的阿诺这时没忍住冲上翻了个大白眼,麻蛋,我哥还用你逼逼,侧头一瞄,大黄竟然跟他神相似,也是白眼加撇嘴,俩人正好对个正着,面面相觑,下一瞬同时扭头谁也不看谁了。
太特么尴尬了!
黎鹤轩这会儿倒是涵养颇佳,“王先生请放心,我心里有数。”
王卓当然也不指望对方能说出什么长篇赘言来做保证,有了这句话,他也安心了些,点点头,“时间不早了,那我先登机了,请帮我跟写意说,以前我有不对的地方,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上,不要太怪我。”
黎鹤轩点头应了,王卓终于转身离去,阿诺这时才哼哼,“姐夫,你心够宽的啊,和这种人说这么多做什么,要我说就不该来送,我姐都没来你来,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大黄原本就有点瞧不上这货的拿腔拿调见天的赖着不走当电灯泡,这会儿忍不住接茬,“李先生你这就不懂了,男人就得有气度,胜不骄败不馁,武力上碾压不算什么,道德制高点上也得让人心服口服那才是真爷们儿。”说着斜一眼,“当然了,心有多宽人的眼界就有多广,有些人不懂也是能理解的。”
阿诺气乐了,“嘿,我问你了吗,嘴够快的啊。”
大黄不以为然,“我这是实事求是。”
“屁的,”
“阿诺。”
阿诺翻个白眼,气冲冲的转身带人就走。黎鹤轩看向大黄,大黄虽然早把头发染成了黑色剃成了板寸,但还是习惯性的抬手去抄头发,摸到一手的短刺,讪讪的笑笑,“我这不是瞧不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