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吴铭已经到达河东军营半个多时辰了。不过从大梁城外大军中前去通知吴铭的千人将并未到达河东军营。
在询问过负责此处的参将军中的一些事宜,确认没有什么大事之后吴铭便先带着柳云在校场上巡视了起来。
随然这里只剩下两千步卒留守,可平时的训练内容却是一点都没有落下,甚至他们在千人将以“不参战会于参战兵卒之间拉开距离”的话一番洗脑之后这一个个的更加卖力的训练了。
寒风里两千兵卒纷纷握紧了兵器,或长矛,或长枪、长戈等,每两人一组的进行面对面的训练与比试。当然,只是一些简单的对比,并不会让兵卒这样真正的对拼。虽然这样有很大的风险,可是在出过几次大的事情之后,兵卒之间也就自觉建立了一种默契。谁都不会故意将兵器的利刃刺向对方的身体,最多也只是擦着那衣领划过而已。
这样做随然不如真正的实战,可真正的说起来对于兵卒的心里锻炼还是有着莫大的帮助的。至少这样一来他们在面对兵锋的时候不会太过紧张。
行走在拉开了的队伍中。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响声不绝于耳。
偶尔有两个兵卒实在太笨的,千人将便会过去亲自指点,有时候还会骂上两句,当然这些对于血性男儿来说已经不是谩骂了。那一个个字落入心中,单是男儿天生的争强之心便已然会在暗中发誓超越对方了。
为什么别人就会被夸赞,而自己总是要挨骂?同样是吃着军饷,穿着一样的铠甲,同样的训练,凭什么自己就差?
被骂,往往只会让他们更加的卖力。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心性差的,说两句便已经是觉得委屈的不行,也许更有暗中哭的,可每个人都在进步,都在坚持。唯独没有退缩的。而面对困难只要不退缩,哪怕是流着泪去面对,敢于超越自己,超越比自己更强的敌人或朋友,这就足够了。
“将军就这么让他们训练?不怕出了人命吗。”站在整个校场的正中,柳云的脸上只留下了深深的震撼:“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训练兵卒的,即使如今秦人成立不久,还不曾出征几次的锐士的训练程度,怕也是不如这里。”
那声音不无感慨,许是到了心中感触深的时候,从柳云口中出来的话,总是时不时的透露着,女性的气息。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吴铭听的出,他在有意掩饰。
放眼两侧静静的观看一番。转过身吴铭也不道破有关身份的这些事,或者说他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等着对方自己澄清的一天也好。
那耳边,明明是对方夸赞的声音,可此时吴铭的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忧虑,“训练时的场景越接近实战,那么训练的效果也就越好,眼下的魏国要想不屈服与人,真正的谋求到一时的安定只能让这露出去的獠牙越来越锋利。这么训练是危险了一些,可比起真正的战场要好的多。我要的是战无不胜的铁军,不是靠人数压制去两个或者三个打对方一个。当然能多一点人更好,但不管如何,他们都不应该是去送死。而是能把对手更轻松的杀死。”
“我总觉得你很特别。这一点从思想上最容易体现。”
“也许吧,我也很好奇你。”那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云道:“说是秦国锐士,你见过他们的训练之法?”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此时吴铭的目光直射的柳云都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这般行头也有些时日,只怕已经漏了馅。
吴铭问完,那双眼睛依旧是死死的看着他,等待着答案。
他很想知道,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秦国锐士又是如何训练的。
可最终柳云却只是一声轻笑,那爽朗的神情同样也让吴铭不觉的有什么异样:“在下也只是有幸听说秦国锐士,却没有一面之缘。方才之言也只是猜测罢了。不过却是有幸见过齐国技击的训练场面。他们行动如一、场面庞大气势恢宏,却不如将军这里这般细致,天下能做到如此者,只怕是只有这里了。”
不知不觉间,在吴铭的带领下二人又开始了行走。
吴铭也时不时的出手指正着一个个兵卒的动作。在柳云的眼中,这些兵卒对于吴铭本人,体现的更加是一种尊重,那种敬畏并非来自他大将军的职位。
面对吴铭教导时,兵卒同样很用心学习,二者之间配合的很是默契。完全颠覆了他在其他地方所见到的那些,兵卒大多都只是使命般的听命行事,军旗所指那些兵卒便往哪里冲。
可如吴铭这般用心教导,兵卒一旦从心里真正的认可了这位将军,那这些兵卒才可以在危难之时更加的卖命。这些从现在那一个个兵卒洋溢着精气的面孔上已然看的出来。
柳云在惊讶与吴铭的本领。不足半年的时间里,他竟然能在魏国的大军中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可换句话说,他在军中如此威望,魏惠王真的这么放任不管吗?这一点也让柳云深深的感到了疑惑。
……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的魏国边城方城。
从凌晨的一次攻城之后,一直到了中午赵国大军这才在太子赵雍的命令下从东、西、北三面攻城。唯有通往魏国复地的南面城门没有布军进攻。
不过表面上虽然是从三年攻城,可实际上,真正的主攻还是北门,东西两侧的大军不过是佯攻罢了。
中午,冰雪渐渐的融化成了水。这一次赵军抛弃云梯车,改用兵卒扛着云梯冲锋,可到了城下之后,即使没有冰的阻拦,那已经成了泥泞的路面依旧不能让兵卒在上面全力进攻。
一波冲锋之下,城墙上的魏人几乎又没有什么伤亡,而那被不断投下来的滚木等物却是让赵军再一次损失了数千的兵卒。
眼看着没有大军攻城的条件。太子赵雍终于是看不下去了。若是放任不管,那只能是让兵卒去送死。看明白这一点的赵雍不得已又一次鸣金收兵。
到了天黑时,经过清点人数,六万赵军能战之士只剩下了五万六千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