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令牌递给倪涛,陈珍笑呵呵的道:“这是卫公送的令牌。有此物在方可调动六千卫军,既然大将军不在军中,那此物就一并交给将军保管了。”
“也好。此行,有劳陈大人了。”接过令牌,倪涛拱手还过礼,脸上带着微笑:“军中忌酒,若是上卿若是不嫌弃,还请在这军中住上一夜可好?”
“将军说笑了,陈珍本一届落魄之人,承蒙大将军提携,又有何嫌弃一说。只是几日出行,宫中怕是没人,在下这还要赶回去。这次就不多留了,他日若是有瑕,将军可一定要跟随大将军一起到在下府上一叙才是啊。”
“好,有上卿大人此话,在下也就不多留了,夜深了,此去一路小心。”
屋外阵阵的寒风吹过,莫说是人,即使是马匹也是时不时的阵阵低吼。
“卫公这次到是没让人失望,守着这块嘴边的肉,大魏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送走了陈珍,倪涛回到营帐中,看着手中的牌子自言自语。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千人将带着满身的寒气掀起了营帐的帘门,带着一阵冷风一同走了进来。
“将军,阵亡人数已经统计了出来,请将军过目。”走到倪涛的身边,那千人将伸手呈上一份奏报。
将令牌收起,倪涛伸手接过奏报打开看了起来,“我军阵亡兵卒共三千七百二十四人?韩军阵亡四千八百余人!”
看着那个数字,倪涛脸上震惊的神情足足持续了好一会,“怎么,会这么多?”
那声音轻的像是自语,这串数字连他也不敢相信,将近四千人的阵亡,加上伤者那绝对是有四千人了。
“这,这份名单是刚才打扫完城外战场后统计的。”末了,似乎怕倪涛依旧不信,补充道:“是末将与其他两人亲自点的人头。不会有错!”
“知道了。”轻点着头,倪涛将奏报缓缓的合上。
那一战双方都很乱,两方战阵都不拿手。可明显的,魏军是守。而且韩军在冲锋之时明显的彻底乱了阵型。
前军突击过快,后面小的鱼鳞方阵应接不上。
紧紧韩军前军的四个方阵就三千人,这三千人简直就是白送的,可即使加上他们,韩军阵亡的兵卒也不过才比魏军多了一千人。
这一份最直接的数据最有力的证明了一切。
也直到此时倪涛终于知道吴铭为什么非要选择在这个时候让从就不多的新兵卒出城应战。花朵只有真正的经历了风雨才能成长,如同悬崖边挺拔的野草。不怕风吹雨打,不怕艳阳的哄晒。
躲在大树下面的野花或许更美,但终究经不起真正的风雨。真正对战的历练是让兵卒成长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也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在最初决定留下来追随吴铭的时候,守卫河西的一战中,自己带着一万车兵贸然出击是多么的危险。毕竟那时的临晋关上都是守城不久的新兵。
以这种方式让兵卒成长虽然残酷了一些,可万事都要有付出才行。魏国位于四战之地,没有强兵,在这乱世之中根本难以立足。
好在,眼下卫公已经出兵,虽然只有六千步卒,且四千都是弓兵,可人数再少也是帮手不是?眼下的魏国无法选择,也别无选择。
按照吴铭的意思,大军要出城布阵对战两次。当然,说是对战,实际上就是防守,主要是让这些新入兵卒尽快的消除内心对血腥的恐惧。
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也有些一回生,二回熟的意思。毕竟第一次很多人都稀里糊涂,若是天生胆子大的倒也好说。一些胆小的或许只是躲在大军中,恐怕连正眼看那前方交战的状况都不曾看几眼。
这第二次就是要他们能够再明白一些,以免有些兵卒一次便被吓破了胆,在心里留下阴影。
好在有了卫公的六千步卒,再加上深藏在易城五十里后的一万大军,即使韩军下令猛攻。
到时候自己鸣金收兵,城外五里的位置,大军急退不用半个时辰就可以进城。紧接着守城待援,等五十里在的大军一到或可直接吞了所有韩军。
想到这,倪涛的一颗心也算是安静了下来。他隐隐的开始佩服吴铭的布局与预算能力。
“南门外现在是什么情况?”收回思绪,倪涛眼中的迷离之色瞬间全无。看着那千人将,朗声问道。
“阵亡兵卒的尸体已经尽数掩埋,所有的名字也都登记在册,另外,此战中共收取了一万四千五百余支箭矢,其中一半还可以再用,另外的则需要修复。长矛、长戈等兵器有四千多杆,但打多头部已经松懈,需要修理。另外有八千副甲胄还可以使用。”
一场大战下来,消耗的物资、人力可谓极多。若是都靠新的东西,那以现在的生产力是万万做不到的。
特别是甲胄方面,这个时代的交战跟武力关系不大,所以一半两军相拼都是直接用手中的兵器弄死对方,或者被对方弄死。直接将锋利的兵器砍在身上,所以甲胄的消耗很快。
一场战争的消耗那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战后该收回的东西自然要收回。
听着那还算不错的汇报,倪涛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松懈,大多甲胄能够完好,这也算是一个了不起的现象了。
轻轻点了点头,倪涛又对着那千人将道:“夜深了,等安排完之后让大军好好休息。另外守城的兵卒分由两队改成三队轮换,尽量让大家都不会太累就是。”
“是。”低头拱手,那千人将应过之后大步退出。
就在这个时候,倪涛转对营帐外吼道:“来人。”
听到喊声,营帐外的一个值守兵卒转身走了进来,恭敬的在倪涛面前单膝跪地,“参见将军。”
“嗯,你带上本将的令牌,去五十里外的军营,通知守将赵晨,让他们加上周围防范,另外多派斥候注意这边状况。若有情况务必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是。”接过令牌,那守卫即刻应过。转身大步走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