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关系到军心与士气的问题,所以这一次不治身亡的兵士们的葬礼,吴铭无论如何都是要参加的,他可不想刚刚在军中建立起来的威信让将士们一句“这将军刚刚打了一次胜仗就变了样。”给打垮了。
而且作为一个血性男儿,军中的情谊吴铭还是非常具备的,看惯了生死离别的他,在对待身边之人本就是一副好心肠。
茫茫人海真正找两个合心的人并不容易,军中也是如此,而且军中的兄弟说不定哪天就是你死我活,那段友谊就只能阴阳相隔了,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讲,这安葬之事吴铭都必须要去。
大军人多,办事自然也利落,一百多人的坑愣是在一个时辰内搞定,等到安置好了以后吴铭亲自带着张猛、倪涛等武将一同对着死者行礼默哀。
等所有事情处理言毕,在返回城池之前,吴铭低声对着倪涛叮嘱:“吩咐一些兵士暂时守卫这里,以防发生不测,天黑之前与百姓一起进城!”
……
重新走在高大的城门外面,此刻的吴铭看着墙壁上那新添的伤痕,心里莫名的一阵感慨。
踩着有些凹凸不平的青石地砖,走过恢复了一些元气的闹市,很快城主府就出现在了吴铭的面前。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刚一抬腿跨入书房的门槛,吴铭便淡淡的问道:“这几日安排的事情可还顺利?”
跟在身后的张猛抿了抿嘴,表情有些怪异的回道:“还……还算顺利,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部分兵士对入田收割颇有言辞!虽然都在干,可心里难免有些古怪。”
淡淡一笑,这个结局吴铭也有所猜测,毕竟在前往大梁之时就已经有人表示不愿意做田地里的活了。
但不能因为这些人的怨言就把事情耽搁下去,这档子口谁要是脑子死板的不会转弯,吴铭是不介意给他补补脑的。非常时期,有时候不需要非常的手段,当然还是要以德服人为主。
“嗯,此事过会再说。”淡淡的应过,吴铭又随口问道:“可还有其他的,新兵的训练方面可有问题?”
“这些到没什么问题,毕竟这城中的守军经过一战也都算不上新兵了,虽然体能上还差一些,但也都知道努力,问题都不大。”
“嗯,不过目前的训练还远远不够,从明天开始早上带着大家出城跑步,甲胄装备要齐全,没有十里的路程谁也不得停下来。眼下是多事之秋,让大家都提高心里的警戒,任何事都不得马虎。”一边看着木桌上摆放的这几日送来的竹简,吴铭轻声回应着。
十里的路程对与长期训练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就这件在吴铭心中看似简单的一件事情却也让张猛微微有些吃惊。据说当年吴起将军训练的武卒可以在半日之内急行军百里,这等要求足足比普通兵士高了一倍。
而且就装备而言吴起当年训练魏武卒手执一支长矛、身背二十支长箭与一张铁胎硬弓、同时携带三天军食,总重约五十余斤。普通的兵士完全没有这么齐全的装备,所以清晨十里的要求并不算高。
察觉到吴铭正侧目看着自己,张猛心中一惊,微微拱手,“末将领命。”
“嗯,”将竹简在手中从新卷成一捆,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吴铭起身径直走到张猛的面前,轻声但无比肯定的道:“不只是兵士,军中所有的将领都必须先达到这个标准,包括我在内,告诉兵士们,比试的场地上没有将军与兵士,只有同生共死的英雄,谁若是不服可以直接找我比试,若我输了,一并认罚。”
顿住话头,伸出手,拍了拍张猛的肩膀,吴铭接着说道:“我知道这对与眼下的兵士来说还有很大的困难,但这一点必须要克服。”
“是。”张猛只是低头默默的听完,没有一丝多余的话语。
“刚才那个王忠在什么地方?”转过话音,吴铭轻声问道。
王忠也就是那个独臂汉子的大名,在安葬了自己的兄弟之后便与吴铭一起回来了。只不过被暂时安置在了一边,毕竟军中之事有能说的,有的却还是不能说。
“正在府中偏房内等候。”
“去将他叫来吧!”
“是。”张猛应声正准备离去,但就在刚刚转过身子的时候,吴铭又陡然叫住了他。
“算了,还是我去找他过来吧,军中可有我大魏的地形图,拿一副来等会要用。”一边吩咐着,吴铭已经推开门匆匆走了出去。
时间不大,吴铭便将王忠带到了书房内。早一步准备好地图的张猛已经把地图平铺在了书房的桌面上,“将军,你看这幅可行?这已经是地形最标准的一副了,上面城池也都有明显的标注。”
吴铭迈开大步来到地图前,只见上面山河、湖泊、城池等等一目了然,虽然色彩单一,可是作画之人的技术还是可以的,“就它了。”
淡淡的应过一声,吴铭开始凭借着对这片区域的记忆开始在地图上搜寻,好一会之后,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魏国旧都安邑南方越三百里外的一处山区。
定眼看过去,这里工工整整的写着“神五峰”的字样。没错吴铭找的就是这里。
只见他兴奋的指着山峰转对张猛问道,“这里的大山可曾有人入住?”
“没有,”张猛只是一员猛将,苦守河西多年,但去过的地方多,可那山距离旧都安邑并不算远,“末将曾去过安邑,这里的山峰山势险峻,常年有云雾缭绕,登山又没有什么可走的路,只有一些农夫常上去砍柴采药,并无人长居。”
“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啊。”吴铭轻笑着不住的点头。
“将军这是?”盯着一脸兴奋的吴铭,张猛却是满脸的不解,荒山野岭的,能干什么呢这么高兴?
“哈哈,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没有理会张猛的疑惑,吴铭转身对着一言不发的王忠问道:“你这伤残若是在深山中生活只怕会有影响,若是在这山中冶铁,你可愿去?”
“战场上刀兵相见都不怕,何况是这山中湿气呢,再说了,冶铁就是跟火炉打交道的,有何去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