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婷一下子呆住了。
或者说,她一下子被砸懵了。
方才那个有两斤重的砚台,就那样重重地砸在了她的额角。
甚至如果偏离一分,她不确定自己现在还会不会有意识。
一股热热的暖流从额头处慢慢流下来,从脸颊滑过,夹杂着方才脸上的汗水,一齐流到脖颈处。
南婷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
可是看到在书桌后面一脸阴郁的俞双之后,她突然觉得,头上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俞先生。”她轻轻唤了一声。
“滚出去。”俞双连看也看她。
南婷就这样又轻轻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来到自己的房间,南婷拿出一个小型的医药箱,接着从里面找出一些棉棒和消毒药水。
她做看护的平日里什么活都要做,所以难免会时不时地有个小伤,所以多年来她已经习惯随身带着一个小药箱,有什么情况可以自己处理一下,不用兴师动众的去医院,既便宜,又方便。
只是这次伤的好像有点严重。
她已经消了毒,但是上面的血还是止不住,一个劲儿地冒出来。不一会儿已经连衣领都染红了。
既然已经都脏了,她也不在意是不是更脏点,终于千难万险地包扎完之后,她轻轻输了口气,忍住已经有些晕眩的头,站起身来准备去做晚饭。
这个时间俞双在家,应该也没吃饭吧。
换下脏污的衣服,又去洗了个澡之后,南婷来到厨房,把带回来的特产拿出来,准备做些小菜。
其实对于方才发生的事,她并不多在意,甚至说已经有些习惯了。
俞双当年受了那么的创伤,不仅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终生难以磨灭的伤痕,心里的伤痛更是时时在折磨着他。
起初俞双刚到疗养院的时候,每天差不多有两三个心理医生围绕在他的周围,了解当时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必要时候采取强制治疗。
只是那时候的俞双很快就好了起来,初时的暴躁和不安已经慢慢消磨掉,连医生都看不出他的反常。
当医生都不在了之后,一天到晚能够靠近俞双的人,只剩下了她。
在他第一次控制不住发火的时候,南婷不是没有害怕,只是等他平静下来,眼底那一抹深入骨髓的伤痛,让她顿时软下了心,忍不住开始心疼。
从那之后,这件事情就成为了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她不会跟任何人说,他也不会做任何的解释。
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下去。
做完饭之后,南婷不确定俞双的火气消了没有。有些踯躅着不敢去书房喊他。
过了好一会儿,看到时针指向了六点,南婷却再也坐不住了。
俞双每天吃饭都是在固定的时间,一旦过了点,他的胃就会开始疼,到时候事情更麻烦。
如此,她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书房,伸出手敲了敲门。
敲了两下,没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