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唤醒我的,不是清晨的第一道阳光,而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虽然现在城市大多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我住的这个小区恰好是在一座寺庙附近,平日里晨钟暮鼓,新年当头就是鞭炮齐鸣,而且时间段一分不差,除夕子时,早上卯时,我被鞭炮声惊醒的时候,天都还没亮。
“醒了?”
我刚一动,余伯年的声音就自头顶响了起来,我这才发现,我居然是窝在他怀里睡的,想起昨晚的疯狂事迹,我刚抬起头立即就压了回去,耳烧脸热的有点不敢跟余伯年对视。
“你,身上怎么样?还难受吗?”余伯年说着,手探下在我腰上捏了捏,“昨晚是我太激动了,没有顾忌到你是第一次。”
说什么没顾忌到,其实他是压根儿没想到,昨晚我们第一次就是在浴室,当时他的震惊都写在脸上了。他这么说,自然是顾忌着我的感受,担心我心里不舒服,我心里知道,却也没拆穿他,就是挺纳闷儿的,我跟肖一程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会这么以为?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能在心里兜两圈儿,不好问出来就是了。
我们醒了也没立即起床,就窝在床上闭目养神等天亮,时不时低语交谈两句,耳边是寺庙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大年初一的第一天,热闹又温馨,感觉倒是还不错。
“你今天应该还要回去走亲戚吧?”大年初一到十五,走亲访友是国内新年的传统,我想就算是余伯年,也不能免俗,嘴上问着,心里也就琢磨着,等下起来煮汤圆,等他吃过早饭再回去。
“你呢?”余伯年却不答反问,“今天会回去老家拜年吗?”
我忽然就沉默了,说真的,现在那个家里,恐怕没有人会欢迎我,也没有我哪怕一个角落的容身之地,要是可以,我还真不想回去,可是很多时候,心里愿不愿意是一回事,身不由己却是另一回事,虽然娘家没有谁等着我,可我在那却不止父母家人,还有个八十多岁的奶奶,奶奶年轻时候是知青,虽然后来也扎根在农村安家立户繁衍子嗣,但一点都没有农村人那种重男轻女的观念,在我印象里,老太太对谁都一视同仁,不多偏袒谁,也不多轻贱谁。
从小到大,奶奶家的冰糖罐子就没空过,不管我们这群孙子孙女什么时候过去,都能分到同等分的冰糖吃,就算是到了现在,也一样。
所以,就算是为了奶奶,我也必须回去看一看,给她老人家拜年。再说,年纪大的人,过一天少一天,看一次少一次,没准哪个年突然就不在了,我不想到最后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嗯,回去的。”心中百转千回,最终我却只是轻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谁知余伯年却突然道,“回娘家拜年不能两手空空,等下咱们回趟别墅那边,我去拿上些礼品再回去。”我正想说不用麻烦,我们那小镇上就算大年初一也有卖,结果又听他问,“这新年头不好坐车,咱们自驾回去吧。”
“啊?”这意思是,他要跟我一起?
“我们睡都睡了,你难道还不打算负责,带我回去见家长?”余伯年忽然挑起我的下巴,在我嘴角亲了一下。
我……脑子有点懵圈儿,半天才转过弯儿来。
“不是,你跟我回去,那你家这边怎么办?”我问道。
“没关系。”余伯年拉被子盖住我下巴一下,捂的严严实实的,“有我爸妈在,再说我们家也不需要走什么亲戚,都是亲戚上门拜年,有人接待就行,不管是我爸还是爷爷,都比我够分量。”
话是听着好有道理,可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大好,但余伯年坚持,我一时也找不到说服他的理由,而且也怕拒绝的太过,他会多想,便干脆没说了。
如此,按照约定,我们早上七点多起来,煮了汤圆吃过后,就开车回别墅那边拿了一大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离谱,大包小包的,居然塞了差不多一后备箱。
“这,会不会太多了?”我在一边阻止不了,光是看着都触目惊心。
“不会,走吧。”砰的合上后备箱盖子,余伯年转身绕过车尾坐进了驾驶室。
见劝他拿点出来是不可能的了,我也就懒得再废口水,跟着坐进了副驾驶。
余伯年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大过年的,说死多不吉利!
我正要呵斥他,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却是一愣,“啊?”
“他们不是看不起你吗?看老公帮你回去打脸。”余伯年忽然笑了一声,说话间,车子已经启动开了出去,“反正这些东西也不是咱们自己买的,都是别人送的,不花一分钱就打脸啪啪响,多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