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闻之,默然无语。
似骠骑将军此等英勇之士,不论其归入何家族谱,皆为该族之无上荣光。
然而,他竟不知自身是否已被录入族谱之中,此情此景,着实令人感慨不已。
二人陷入短暂之沉默,霍去病脸上微露苦笑,又缓缓开口。
“倘若此次吾战死沙场,亦不知霍家宗祠内,是否会为吾留有一席之地?”
其言辞虽淡然,然张骞却蓦地心头一紧,从这淡然之语中,听出了其深藏之痛苦。
须臾之间,他心生强烈之愿望,欲助挚友排解此等烦忧。
同时,亦夹杂几许自责之意:“面临此等境遇,谁又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去病心中之苦闷,已非一日两日之事。
只因其一向表现出色,我竟未曾深究其内心之痛苦,此岂不是辜负了朋友之道义?”
然张骞并未急于直抒胸臆,而是稍作沉思,随后以笑盈盈之态启齿:“呃,此番离别之际,有一言欲吐露,却不知当言不当言。
想我这等庸人,虽见识浅薄,但年岁渐长,亦有些许阅历。”
他故意以琐碎之言作为铺垫,霍去病则爽快应道:“但说无妨,直言便是。”
“善哉!既如此,我便直言不讳了。呃……汝是否愿意承认,河东郡之那位尊者,乃汝之生父?”
此言一出,霍去病大为意外!自幼至今,周遭之人或以此事攻讦于他,或避而不谈,从未有人与他正面论及。
张骞今日之问,实为破天荒之举。
他略感错愕,却又似被触动心弦,愿意倾吐心声。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蓦地回想起儿时岁月,彼时寄人篱下于外婆家,家中长辈对此事三缄其口。
尽管众人心中了然,却都选择避而不谈。
那时年幼无知的他,亦未曾将这位生父放在心上。
“汝既已弃我于不顾,我又何必认汝为父?事情本就如此简单明了,无需多费唇舌。”
显然,彼时的我尚显稚嫩,未曾直面此等深沉之事。
但随着年岁之增长,我内心之思绪已在潜移默化中变迁。
即便是沉浸于书海时,目光触及“父”之字眼,亦会心生涟漪,凝视良久。
听闻李峰细述儿时受父亲训诫之往事,我内心亦会涌动复杂情感,盖因我从未体验过如此父爱。
对于这位生父,我之情感错综复杂,或许怀有对其离弃我与母亲之怨恨,然其为我亲生父亲之事实,却是不容置疑的。
沉思片刻后,霍去病神色端凝,回答道:“汝问实则无需,彼既赐我生命。
我亦承其姓氏,则我必然为其子嗣,为其家族之延续,此点明确无疑。”
张骞进而探询:“既是如此,汝未来有何规划?”
霍去病微露苦意,无奈而言:“此事我亦曾深思,然其中纷繁复杂……终究是他先弃我而去,我又能如何筹谋?”
张骞缓缓而谈,言辞恳切:“以我之见,此事可分而论之。
汝父未尽父职,乃其之过。
然汝如何规划己身,则为汝之抉择。
汝完全可谋定而后动,以无憾于心,此言非虚?”
此言正中霍去病下怀!此事看似千头万绪,然张骞之语却如醍醐灌顶,直指要害。
霍去病天资聪颖,一点即通。张骞言犹在耳,其心已豁然开朗。
“汝可安心,”霍去病深思熟虑后,目光如炬地凝视张骞,“吾已知所当为。无论父职是否尽到,吾必恪尽子道。”
张骞闻之,心怀宽慰。临别之际,得友采纳谏言,既全了朋友之义,又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