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娘伸手别了一下头发,悄悄白了申弘一眼,“弘郎还说我呢,弘郎这些天都歇在刘小娘那,近日又去大娘子那忙着柏哥儿的婚事,就更加想不起我们母子几个了。”
申弘也不争辩,干笑几声,把她搂在怀里。
“我怎么没想着你们母子,这不是柳儿把孩子们都教得好好的吗。”
林小娘紧锁着眉,反问道:“好好的?”
“弘郎只顾着柏哥儿,却忘了我们枫儿,他的年纪也大了,怎么没听弘郎给枫儿定下婚事。”
申弘也直起身子坐起来,没好气道:“长枫比长柏足足小了两岁,又无功名官职在身,他自己不争气,有哪家女儿愿意许给他?”
林小娘心里一气,想着确实是枫哥儿不争气,可葳蕤院得了一个好儿媳,她又怎么能不为枫哥多多考虑。
林小娘用帕子稍稍擦掉挤出的细泪,抬头和申弘对视,眼中委屈又透着期待。
“弘郎,咱们枫儿尽管没有考上,可世上第一次就中的人何其少,咱们枫儿是个好孩子,又听话又懂事,弘郎就算不为他说个海家那样的好女子,也不能比他哥哥差太多呀。”
申弘见心上的女子这般模样,忍下心里的不耐,“好了,等长枫下次再考,不论中与不中,我都会给他定亲,这样总行了吧。”
林小娘没得到有一个高门媳妇的承诺,心有不满,却还是满面笑意地重新给申弘捶背。
这曜儿日后有官家做主,亲事绝不会差。曜儿又给她透露口风,说是景小侯爷对墨儿倾心,如此一来,这对儿女的婚事她都不必发愁。
便只剩长枫,如今已经有了好几个通房,又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没个好名声。
长枫的弟弟妹妹都有了好归宿,万一日后就他最差,以长枫的性子,还不得闹翻天。
林小娘心里压着事,怎么也安不下心,自己在家着急还不算,又重新接了帖子,和盛京城的官眷夫人应酬去了。
———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可今日的朝堂却寒气袭人。
朝堂。
一片寂静,众人皆低头不语。
礼部侍郎刘毅直挺挺跪在众官员当中,低头长叩不起,大喊,“望官家三思!”
赵受益面带愠怒,不悦地道:“此乃朕的家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长曜站在前面,微垂着眼,并不贸然插嘴,今日朝议为他封爵的事情,他自然要以皇子身份上朝。
但赵受益刚刚开口说了一句,封二皇子曜为永安王,这个刘侍郎便立刻跳出来反对。
刘毅微不可察地扫了兖王一下,抬头追问道:“官家的家事便是朝事,官家明鉴,臣以为不可封王,一则本朝以来,皇子极少直接封王,大多迁转几级再行封王,就连陛下当年也是如此。”
“二则,这,这二皇子并非官家亲生。三则,官家又予其盛京城的守军统领一职,荣宠未免太过!”
赵昕身穿朱明服,长身玉立,闻言微微回头冷淡睨了一眼刘侍郎。
刘毅没有察觉,说罢就转头冷笑着质问一个叩头不动的红色官服的人,“申大人作为左谏议大夫,有规谏官家之责,如今怎么不说话,呵,永安王,好大的荣耀啊,本官怕你申家承受不起!”
申弘咽咽口水,叫苦不迭,这你有本事问他儿子去啊,干嘛指桑骂槐骂他,他能说啥?
申弘犹豫着,只敢连连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