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语气里压抑着失而复得的欣喜,祁袅袅却察觉到天音替她整理鬓发的手有些发抖,知道天音一定发现自己这一群人与常人不同,此事既已无法隐藏,便必须要说了,等回寨子里,再告诉天音姐姐实情,不过这样也好,天音姐姐若是知道他们这群人的身份,封将军的事儿也可以帮上忙了。
“嗯,先回去安置一下寨中事物。”
天音应声,祁袅袅平安无事,始觉王淼剿匪一举带来的无穷祸患,寨中兄弟多人殒命,寨外战场厮杀也俱是残局,这些事情让天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行人回到寨中时,飞鹰卫已败,只剩得天音叫来的银铠军队分为两拨人,一拨收拾残局,一拨队列整齐的站在外围,保卫着北鸿寨。
见天音上前,那群将士们都是严肃地朝女子行了一个军礼,而其中一个男子跪在天音面前。,
“主子,寨中老小已安置妥当,此战伤者六十五人,死者一百零三人。”
说到此,男子语气带上凝重,恨王淼恨得咬牙切齿。
“辛苦你们了,那些牺牲的兄弟,便都厚葬了罢,他们的仇,我一定会报!”
女子的声音落在西边的橘红霞光里,白日里的最后一缕风吹到众人脸上,草木芬芳依旧,只是夹带着还未散去的血腥气。
人命,在久居高位的人看来,多么微不足道,只要不影响他们的利益,便是杀了除他们以外的天下人也无妨,可这些人也忘了,他们,也是一条人命而已。
黄昏一下子便过去,祁袅袅他们梳洗一番,坐在客室内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只听得不知名的虫儿隔着这红木花窗凄凄切切的哀唱,室内如豆的烛火跳跃,人影也是晃晃悠悠的。
“如此说,袅袅本打算在人间找找自己噩梦的根源。”
祁袅袅一行人的将身份告诉天音时,北鸿寨的女寨主眼中已无半点惊慌与惧怕,天音心下所想的是这些客人与自己不同,来此地却无半点恶意,还屡次出手,救自己的性命,那么自己又何须忧愁担心?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天音将祁袅袅当成妹妹一般的疼爱,自己是怎么样也无法讨厌他们的,也许自己还应该感到荣幸,以凡人之躯识得这些大人物,便开始关心祁袅袅来。
“若是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袅袅尽管说。”
“嗯,自是不会与姐姐客气。”
祁袅袅嘴角一弯,荡出一个甜笑,但很快便是眉头紧锁,询问天音。
“那逃走的丞相?”
“哼!什么狗屁不通的丞相,竟只知道暗算弱女子,我们去王都,当面问问他,给袅袅姐报仇!”
卫衡少年心性,拳头一锤桌子,使得水杯里的清茶泛起涟漪,眸中射出火焰,比祁袅袅这个受害者还要愤恨。
和这个愣头小子比较起来,殷离的表情要冷静得多,男子端正地坐着,黑袍坠地,眼眸低垂看着茶杯,大拇指与食指前后搓动,让茶杯在两指间打着旋儿。
殷离余光看看祁袅袅此时已无大碍的胸口,嘴角很冷淡地勾起,也不多说一句话。
男子这般作态,在座的看不懂,冥界的却十分清楚,这是冥王发怒的小动作,一旦惹怒冥界的王,便是天帝来了也无法阻止冥王想要做的事儿,上一次冥王如此时,冥界乱党在一瞬之间,魂飞魄散,再无投胎转世的可能,而造势者那时只是望着迷蒙黑烟,低声冷笑,欣赏起自己完美修长的手来。
思绪回到北鸿寨的客室,天音此时说话了。
“我去一趟王都,亲自问问宇文皇帝为何有剿匪一举。”
北鸿寨从未与皇室有过交集,莫名其妙被剿匪,万分可笑!
“那么一起去吧。”
良久不说话的殷离说出这么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