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血溅红黏蔓草,旧骸堆白映寒晖。”
唱完把头一甩,郑守义道:“嘿,此文太悲。
人谁无死?世道如此。
李三郎也好诗,与你却不同,酸是酸,却也听着舒心。
嗯,你既在军中,这等妨碍士气之语还要少提。”
李山甫道:“是,职部受教了。”
边上郭屠子忽道:“有病得治。人有病吃药,这天下有病亦须药医。
如此乱世,只能以武止武,以暴制暴。
秦乱而汉兴,隋乱而唐兴。
前汉亡而有光武中兴。
后汉亡,却是衣冠南渡,五胡乱华。
治乱兴亡一向如此,是由乱而治,或由乱而益乱,哼,事在人为。
伤春悲秋有个球用,还不得爷爷用刀杀出个太平来。”
郑大帅闻言吃惊不小,道:“这厮,还有这般见识。”李老三没事就喜欢念叨什么止戈为武,血手佛心。要什么为万世开太平。还他妈万世呢?能管了这世就不错了。
李老三的这些酸词,郑二也就是那么一听。酸丁么,就喜欢这个调调。不唱酸词了,那还是酸丁么?
可是这老郭整日介闷葫芦一个,也能说出这些话来?这就让咱郑老板十分诧异。将这老伙计扳正了造型仔细来瞧,想看他这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郭屠子被老黑揉搓也不恼,只是咧嘴傻笑,道:“呵呵。听变文听地。”
还是那张圆脸,还是那般貌似憨厚。
郑守义感觉脑袋昏沉,顾不得与这厮较劲。
他仍靠在墙上,双目望天,看那星河灿烂。
唉?恍惚间,似乎看到娘娘跟大兄在天上向自己微笑,郑大帅伸手去捉,便觉灵魂脱离了躯壳,浮上虚空。可是他无论怎么挣扎,总也捉不到娘娘与大兄。
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飘在穹顶俯瞰大地,俯瞰自己。
呵呵,那黑厮,原是如此渺小。
忽然,一幕场景闪现,又回到城头,却不是受降城,而是在幽州城头。
似乎是在过年,城下花灯流彩,李三郎疯疯癫癫跑来跟自己胡扯。
“二郎!”李三将他拉到城墙边,指着城下道,“看,看这咱们的城。
你不要慌,短则十年,最多二十年,我等必能还天下一个太平。
李克用,沙陀胡种,蹦跶不了几天。待其身死,就是你我夺取河东之日。
朱温,嘿朱温这厮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数天下英雄,还看今朝啊。
二郎?二郎醒醒!”
“啪啪,啪。”
就见李老三忽然左右开弓,跳着脚在他老黑的脸上猛抽。
“真醉了。那就好说了。
你这蠢货哪知道咱们已经做了多大的事业?
若无我军出塞,不用许久,秃头蛮就会在阿保机的带领下建制立国,从此雄霸草原数百年。朱温,嘿,朱温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