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久无语,没想到,这些人物,我全都认识。
二十多年前的一幢惨案,却勾连这现在这么多当事人,到底是巧合还是……
我忽然记得,张大彪在山体滑坡时,并没有在村里。
“夏天的时候,你们不在村里去了哪里啊?”
张德听了我的话,一拍桌子,气呼呼地说:“提起这事就奇怪。你说我和我爸,就在自家吃饭,菜粮食都是自己种,怎么能食物中毒,还给送医院去了。医生说我们是没分清野菜,吃了有毒的菜。我爸采了一辈子野菜,怎么可能采到毒草呢?”
“食物中毒?”不止张德不信,我也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很有可能是下毒,就是为了把张大彪调离村子?
“是不是很奇怪?我就怀疑是许家人干的。听亮子说,他之前好像看到许富贵上山采药。中毒那天,他还打着借口来我家呢!这老不死的!”张德骂骂咧咧,又往嘴里灌了几口酒。
张德很快就醉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我却因为他的一番话,彻底陷入了沉思。
我怀疑在背后操纵的是鬼不是人。
许贺不是说了,有时候人比鬼恐怖。他的死让我意识到,凶手并不希望他带人进村,不希望郭亮拖延时间。
可如果他是鬼,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我不很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事情真是人干的,那么他们就一定在许富贵和老郭头之间。
那对被沉塘的男女,一个是许富贵的妹妹,一个是老郭头的弟弟。
到底是谁?
张德喝的大醉,我也是无奈,打电话找许鹏来把他弄走。这顿酒喝得晚,已经是三点多了。我揉了揉脑袋,去了许家。
快五点多的时候,高龙神神秘秘的走过来,对我说:“咱们可以出去了。”
“什么?可以出去了?雪不是没停吗?”这几天的雪断断续续的,山路打滑,车根本上不了路。
高龙立刻捂住我的嘴,让我别大声。
“你知道有人不想让我们走,别大声说话。”
我问他你怎么找到办法的?咱们怎么出去?
高龙得意洋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有钱能使鬼推磨,许家本家的一个小兄弟,家里有辆驴车,说是走一夜就能到镇上。他拉我们,我给他两万块钱。”
我本想说晚上出去太危险,就算出去那东西也会跟着。张家村又不是没有人逃出去,但没一个逃脱的。
但转念一想,只要出去,就能找人求救。到时找到穆横山周教授,我们就有救了。
这样做看似冒险,但幕后的人,似乎没有阻止我们的理由。
想了想我就同意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不想跟着老郭头去抓那个小女孩儿,不管她是人是鬼。人是视觉动物,无论小女孩儿的本体是什么,但她变成现在这样无辜的样子,我真狠不下心肠。
确定我会跟他们一起走,高龙和李盼都很高兴。两人都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也如此。
我也很想离开。等我出去联络上唐北周他们,再带人回来,把事情解决。我想那时许富贵也不会阻止我把张涛同他父母合葬。
等到五点多,天快要黑了,高龙雇来的驴车才到。
我们没有通知许家人,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走出来,坐在驴车后面。
天快黑是,街上也没路人,家家户户都闭其门,整个村子死气沉沉。
看得出来,赶车的许小辉比我们还紧张,哆哆嗦嗦地让我们上车,稚嫩的脸上全都是汗。
我看他才十五六岁的年纪,问他怎么会来干这个,不害怕吗?
许小辉声音都哆嗦:“不害怕。我要挣钱。我哥考上大学,爸妈就不让我上高中,说是家里只能供一个。”许小辉告诉我们,他是偷了家里的车才赶过来的。
临走时我在房间里给许富贵留了封信,说多谢他这几天的照顾。我去请相熟的先生了,请他等我几天,很快就会回来。
车子行到村口,太阳的最有一丝余晖就要落下,许小辉紧张地直喘气,想要在天黑前赶到村子外。
他赶车的技术并不好,车子颠簸极了,我们紧紧抓着车辕,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甩出车外。李盼脸色发吧,我记得她晕车,就问她要不要紧。高龙满脸紧张,根本就没注意到李盼的脸色。李盼失望地看了高龙一眼,又满脸感激地对我说没事。她朝我挪了挪,随着车子的晃动,差点就载我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