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和老郭头的何其像。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冷漠的村民,冷漠的亲戚,到底是谁造就了这些悲剧。对于那些村民,我没有太多的同情。“许贺不是你杀的吧?”
“不是。”张大彪说:“我只是布下了一个幻阵,让老郭头以为报仇的机会来了。其他的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郭亮他们杀人吃人,老郭头要许贺死,这一切都跟我没关。”
我缓缓吐出口气,胃紧紧缩在一起。因为我很清楚,马上就要轮到我了。
张大彪把这一切都告诉我,那么就是不打算让我活着出去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尖刀,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我不想让他看出我的害怕。
“你不用担心,现在还不到时候。要怪就怪你来的不是时候。你一出现,事情就多了起来。老郭头开始被仇恨蒙蔽,真以为山体滑坡影响了后山的风水,所以才造成鬼打墙。但你一来,让老郭头起了疑心,我不得不提前杀了他。”张大彪看出我的紧张,说不用担心,我肚子的东西要在夜里十二点才会取出,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他放下尖刀,走到一旁的墙边,打开锁魂罐,小女孩儿被放了出来。但她的肩胛骨被槐木钉钉住,一点力气也没有,眼泪婆娑地看着我。
张大彪说等取下我的珠子,就可以拿来做很厉害的阵眼。“明天,就是明天了。”他喃喃说了一句,走出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别说逃走,甚至连转转眼珠,都觉得头疼欲裂。
小女孩儿眼泪汪汪地站在中间,过了一会儿朝我走来。
我立刻汗毛倒竖。虽然我活不过午夜,但被活生生吃掉和被开膛破肚……好吧,其实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我可以让张大彪看在张涛的面子上,给我来个痛快。
但小女孩儿并没有像那天一样啃我的胳膊,而是坐到我床边,把脸埋在我的怀里。我感到她冰凉凉的身体不停颤抖,心中一软,说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我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朝她靠了靠,管她是什么东西,也许是我在这个世上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呃,不对,最后一个鬼了。我想,还是和平共处比较好。
我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左臂的伤口一直火烧火燎地疼,然我睡也睡不舒服。我想我会很快沉睡不醒,或许就这么在梦中死去,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小女孩儿蜷缩在我身边,一动也不动。等到我又一次醒来的时候,看到她趴在的手腕前,我的手腕刺痛。
我以为我还是逃不了被吃掉的命运,有些郁闷,毕竟没有全尸,做鬼也不好看。
等了一会儿,我竟然发现我的手可以动了。
我的四肢都被牛皮筋绑在床上,绑的十分结实,怎么会忽然就解开了?
似乎察觉到我的疑问,小女孩儿笑嘻嘻地回头,冲我龇了龇牙,意思是她咬开的。
我不禁诧异,难道是我那天在老郭头的手下救了她一次,她就记住了么?
咬开了我右手上的牛皮筋,小女孩儿似乎受到了鼓舞,欢快地扑到我左手边,用力地啃了起来。
她的双肩都被固定住,两只手软软地拖着身边,看着十分可怜。我不禁后悔帮张大彪捉她。倒真是应了许贺的那句话:人比鬼恐怖。
四根牛皮筋全部咬开,用了很长的时间。弄开之后,小女孩儿累得直吐舌头。
手臂上的伤似乎在发炎,我头昏脑涨,浑身都没有力气。但生死就在这一举,我咬着牙硬站了起来,示意小女孩儿跟着我,走到门前。
我们似乎是被关到一个地窖里,只有上面有个四方的门板。
我用力推开门板,从菜窖里爬了出去,然后去看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咯咯一笑,屈膝一跳,蹦地老高。但她的头刚到门口处时,就像撞到了一个无形的墙壁,咚地一下就掉了下去。
一定是张大彪设的阵。我被绑着,小女孩儿被阵法困住,所以他才会安心离去。可能他做梦也想不到,小女孩儿会主动给我解开绳子吧。
小女孩儿一愣之下,不甘心地继续往上跳,但总也跳不出地窖。她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嘟着嘴眼巴巴地看我。
我心急如焚,可对阵法是一窍不通。忍着痛伸手抓住小女孩儿,但小女孩儿仍是卡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