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不为己,天殊地灭。就算抛开原则,对我自己没有用没有利的事,我为什么要去做?跟他刘强生混,他又算得了老几?当然他也许看不上我,我一定要扛着棍棒去找打么?
公安局的问题,不用我说您也知道,除了工作,我不参与他们任何人的活动,我不耻与小人为伍,赃款我不拿,官位我不卖,有吃有穿,我活得自由自在!
在这个小山沟里,其实就如身处文化沙漠之中,我如果依附于谁,没有独立的人格与思想,哪我怎么可能成为一个作家?”
他点了点头说:“你也不要对别人说,我们谈过话。
你们公安局内部的问题比较严重,我相信你,才跟你打这个招呼。”
“感谢宋书记对我的信任与关怀,您放心,我做人有自己的底线。索拿卡要、吃喝嫖赌、贪赃枉法、作奸犯科我不做。
不是要对您说大话,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苦苦追寻做人的道理,我一直处于慎独状态,时时告戒自己,莫乱伸手,不入小团体,不找靠山,不搞人身依附。
为人处世,但求无愧于心。我一有时间就写点作品,不耻于庸俗的人际交往。
你看我写的书,没有找任何领导写序、提字,不找任何部门,不搞任何宣传……”
“是的,我听说了你过去的一些事情,听说为黄龙潭的开发,当年你受了些委曲,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宋书记主动向我提起了这件——我心里早已决定忘记的事件。
我意将它遗忘,可现在的县委书记想了解,我不说是对他不尊重。
我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说:“事情都过去十多年了,当时县里也是想搞开发,发展经济,搞了那么一个允许黄赌毒存在的特别开发区。我把这事反映到上面去了,因此闯下了大祸。”
“当时,你是不是真的差点把县委分管政法工作的副书记杨应征,一枪干掉了?”
我早已不愿意提及的事,他偏要提,看来他县委书记也是平常之人,也有好奇心。
这件事他想要从我这里亲口应证。我于是理了理思路,把案件发生的过程,提纲挈领地对他讲了出来。
那是1998冬天发生的事。黄龙潭开发区已经搞得如火如荼,县里规定,除了县招商引资委员会能对其进行管理外,县里工商、税务、公安、卫生等一切部门,没有县委书记、县长、县公安局长三人的批准,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履行任何相关职责。
领导上特别强调,除非发生了杀人案,就算是有人在里面贩毒贩枪,也得领导批准了才能进入。这是一条铁的纪律,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谁碰谁倒霉。
黄龙潭开发区,俨然成了在会海县境内的一个“外国”租界。
县里对外宣称,它是省里批准的招商引资项目,是由香港老板在经营的特别开发区。
可是里面搞的竟然是黄、赌、毒。在里面可以嫖娼、参赌、吸毒。说白了,这黄龙潭开发区就是一个大型的赌博场。围绕赌~,兴起了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里面乌烟瘴气,热闹非凡,也让一群人做着春秋大梦,大发横财。
赌徒们疯涌而至,多少人从此家破人亡。
我的一个堂弟,在那里输光了家财,带回来了一身性病,成了一个瘾君子。他老婆无奈,只得喝下一瓶甲胺磷,留下一个六岁的女儿,含恨而去。
县内各乡镇因到黄龙潭参赌、参嫖、吸毒引发的惨案,不断传到我们公安局这里。我知道,全国各地都在这样搞试验区,大胆地闯,大胆地试,一些领导穷疯了,想快速致富,他们拥有权力,敢于犯禁,突破禁区,我无能为力。
与我一样,对这一现象忧心忡忡的领导、公安民警,大有人在。
他们向上面反映情况,他们屡屡违反县里的规定,履行自己的职责。全社会在思想意识方面,现实发展与法律制约方面的矛盾与冲突不断。
那是一个利益平面化,权力力图变现的时代。
当时的治安大队长龙一峰,分管治安工作的副局长刘爱民,在那天黄昏接到民众举报后,忍无可忍,于是带着治安大队的全部人马,闯了一次龙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