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早晨的光线,清新柔和的铺在眼皮上,她缓缓睁开眼,视野中出现浅灰的松木天花板,一盏四方形的灯。
这是她完全陌生的环境,有了这个认知后,其他的感官系统也渐渐苏醒,马上她就感觉有什么重物压在胸口,她低眸看去,一只线条均匀的胳膊,横架在她身上。
石净僵直的转头,瞬间屏息,脑袋一片空白。
睡在她身旁的男人,鼻梁挺直,唇形秀美,眼窝很深,不同于亚洲人的轮廓,皮肤是象牙白,茶色的发丝散在枕头上,似乎发质比她还要好。
但这些显然不是重点,重点是昨晚,她好像……喝断片了。
石净小心翼翼地拎起他的手臂,按住胸口被子坐起时,宿醉的后遗症袭来,如同有人拿着冰锥敲击她的后脑勺,疼得她张口却不敢发声,掀开被子全身酸涩的跌下床。
幸好有毛茸茸的地毯阻挡一些动静,她猛地抬头看向床上的男人,他呢喃一声,翻过身继续熟睡。石净松一口气,捂着自己胸口,开始满地找她的内衣。
捡起一路散落进卧室的衣服,她抱着自己的包躲进浴室,飞快地穿上衣服后,再拿出手机来。
微风轻拂窗帘,画架前坐着背影看来骨架纤细的女人,她的长发随意绑在脑后,脚边几只小水桶,随着画笔的进入,颜料坠在其中,慢慢散开。
赵嫤身上套着一件在作画时穿的围裙,手中托着调色盘,正专心地涂着她的画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她转头看去。
电话接通后,石净背靠着浴室的门,用手遮挡在嘴边,低声说道,“甜甜,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赵嫤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头之间,想着这么厉害的秘密,“我能不能选择不知道?”
然而,石净并不理会她的想法,直接说道,“我和一个男人睡了。”
赵嫤来了兴致,沾着颜料的手,匆匆在围裙上抹几下,拿过手机,“你的相亲对象?”
“不是。”
“我认识吗?”
石净垮下肩膀,无力的说,“连我都不认识他,别说你了。”
赵嫤愣一下,不由得笑了声,“哇,饮食男女呀,真时髦。”
“你还笑得出来,我现在在他家厕所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嫤急忙严肃的问,“长得帅吗?”
石净直起腰来,“你居然关心这个!”
“这多重要啊!”赵嫤立马反驳。
“帅。”石净沉默几秒,还是承认了这事实,然后她抓着凌乱的头发说,“好像还是混血。”
这句话像是点醒她脑海中,关于昨晚的零碎记忆,它们似乎开始自己拼凑起来,接踵而至。
昨天下午,一辆车的轮胎碾过路旁的水洼停下,石净不顾车内她母亲的厉声阻止,甩上车门,顶着大雨跑进附近的艺术区,站在屋檐下时,她身上的衬衣已经湿透了。
她拨两下刘海,回头就见一块艺术区的介绍牌,这里是曾经的电影制片厂,如今年代久远,一间间咖啡馆、精品屋、餐厅酒吧林立其中,原来的文艺发源地,彻底变成商业集中地。
石净在这放映老电影的电影院里坐了一下午,一场接一场的影片在她眼前闪过,对白如雨水冲刷她的神经,最后能够清晰记得的,只有在观影期间她打了十三个喷嚏。
等饥饿感逼迫着她走出来时,衣服早就干透,她看见的是繁华夜幕,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
可能由于天气和工作日的关系,来往的行人寥寥,想找一家填饱肚子的餐厅,却发现正在营业的全是灯光暧昧的酒吧,门缝里倾泻而出曼妙的音乐。
接着,她发现有温润的光,从一间红砖水泥墙的餐厅散发出来,她走近一些,抬头看餐厅名——bl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