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未来之事我虽然不再知晓,过去之事却已知晓太多,何况妖族占了我龙绡宫,恐怕已洞察了‘东海之灵’的隐秘,否则他们卷走我宫中财富宝藏即可,又何必逗留至今。”
她心中惶恐,这种猜测不是今日突发之想,每每思之就令她恐惧。
惊澈看出她眼中的惶恐胆怯,双手扶着她细柔的肩,看进她澄澈如清泓的眸子,一字字道:“不要担心,有什么都交给我来想吧。就算妖王至尊看上了龙绡宫的‘东海之灵’,我就是拼了也一定会阻止他,决不让妖族得逞!”
水凌洛见他郑重其辞,愁极反笑,轻声道:“你怎么阻止?怎么拼了?除了仰仗天帝,依仗天尊,你自己能打得过妖王吗?说来说去,你也只能拼你的家底……”
“你!”惊澈指着她的鼻尖,气得蜡黄的脸有些乌青,却偏偏讷讷无已抗辩。
水凌洛见他气极,更是好笑,故意道:“我说的不是吗?如果你不用拼你父神拼你师父,那你现在还不赶紧备战明天的决斗,还要跟我在这里说闲话么?”
惊澈见她数日来愁苦的面容,忽然唇角微弯,露出一丝笑意,竟是调侃自己来着?
冷哼一声,长袖轻抚,说道:“你既这么说,就赶快回去吧,本殿下要闭关练功去了!”说着转身朝内走去。
水凌洛忙扯了他袖子问道:“就剩一晚上了,你打算练什么功?”
惊澈傲然道:“妖三少比起妖神和鼠王还差得远,上次本殿下的天火六合阵烧得他落荒而逃,近日我日夜不辍地修炼,已将此阵法练到第三重,若是今晚将‘元源真法’突破第一层境界,法力与阵法一齐大进,明日出手,足够烧死他了!”
水凌洛惊喜不已,不由追问:“你居然现在就快突破‘元源真法’的第一层境界了?”
惊澈颔首道:“昨日感到蓄力已满,本来打算三日后尝试突破,既然明日就要与妖三少交手,今晚就勉力一试!”
水凌洛晶眸几转,忖度道:“这‘元源真法’据说修炼艰难,进境极慢,十万年才能修得第一层境界,你就算天资再高,于三万岁上能够突破,但这样总是太激进了,不如慢慢修炼,打得好基础,今夜还是不要着急突破了,乃至明年,后年,等到根基稳固之后,再突破不迟,这样于你日后修炼才大有裨益。”
惊澈看着她笑了,“你果然是关心我的!我便是为了你,激进一些又何妨?”
水凌洛忙道:“那自然大可不必,你我已两不相欠,我不想累你如此……”
惊澈一听此言,心头又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质问道:“洛儿,你一定要同我生疏客气么?”
水凌洛见他又扯到这些,不好作答,忙转而道:“我有助你大败妖三少的法子,所以你不必如此。”
惊澈道:“你有什么法子?是有什么好法器,厉害过我的照妖镜么?”
水凌洛笑道:“定是天后娘娘疼你,临行之际,讨了李天王的照妖镜给你傍身,是不是?”
惊澈瞪了她一眼,说道:“我娘亲疼我我是知道的,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收。”
水凌洛道:“你既有照妖镜,昨夜又削掉了九首蛇王的一只蛇头,那妖三少再有能耐,也越不过九首蛇王,如何就敢向你挑战?”
惊澈眯眼道:“难道是他要跟我耍花招,使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水凌洛道:“我猜着,是他仗着妖神的一样宝贝,可以对付你的照妖镜,要给你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许多年来,照妖镜威名在外,妖族无法抵挡,妖神为了破解这面照妖镜,依照上古秘术,练成了一面血光镜,这血光镜乃是无数亡魂练成,是一等一的凶煞之物,你昨夜行刺,也是去得突然,他们不备,又幸好没有遇到妖神,否则以照妖镜对付血光镜,血光镜中亡魂怨念汇聚,将照妖镜折射,凶煞之光反噬,恐怕你挡也挡不住!”
惊澈想到昨晚在无数华丽如巢的洞穴处,蛇王来追击,戾气外溢,凶猛诡谲,难道是妖神也来了?他们跟着墨寒逃脱,原来凶险至极。
一念及此,忽然陡地沉下脸来,面如寒霜,严肃道:“说到这儿,我倒是有一句话想问你!”
水凌洛诧异道:“什么话?”
惊澈束手而立,正色道:“你同墨护法到底什么关系?”
水凌洛拢了秀眉道:“我和墨大哥什么关系?他是我们龙绡宫护法,你不是不知道……”
惊澈赌气道:“昨夜我们逃走,墨护法从一处洞穴逃到你的小白楼,又从小白楼的秘径潜出龙绡宫,那是你的居所,为何这等秘径他居然知晓?”
水凌洛脱口而出,“我龙绡宫修建不易,墨大哥的爷爷参与建造,墨大哥数百年来负责秘径安防,如何不知?”
忽然神情黯然,沉默片刻,喃喃道:“我父王修砌秘径,原是以备来日不测,谁知妖族蓄谋周全,施放了特制的迷迭断魂香,无味无觉,妖兵又猝不及防围剿,我们数万族人,或擒或杀。墨大哥最后救了我,便是循着秘径,在妖神手下才得逃脱。”
惊澈见她念及旧事,伤心欲绝,不由后悔不迭,握了她手,说道:“如今咱们有备而来,定然叫妖族血债血偿!”
一时胸中愤怒激荡,拧眉肃然道:“那血光镜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又是‘东海之灵’么,这到底是什么神奇强大的东西,夺回龙绡宫以后,咱们好好研究。以后岁月悠长,你教导族中少年勤奋修炼,蓄兵防御,你们又有积攒的无数宝物神器,都拿来奖励修炼有成的少年。我会求父神在此驻兵万年,直到你们龙绡宫强大,无人敢犯。”
水凌洛听他言语,未来可期,心中感念,又想当前兵临东海,驱除妖族、解救族人才是最重。
忍了悲痛,点点头,右手从左袖中虚抓,掏出一面小小的红布幡,说道:“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