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大吃一惊,慌张地抽了抽小手,却没抽出来,片刻间神色几变,才讷讷问出:“你……你……你怎么来了?”
惊澈逼视着她,一迭声道:“洛儿,我在泣珠岛等不到你,前些日回天庭,路上遇到变故,我以为你……以为你出了意外,不等养好伤,就赶来寻你,原来你没事,太好了!你……你……他是谁?”
他本来要问:“你怎么样,为什么没有到泣珠岛跟我见面?”但揪心于方才在窗外偷听到的话,迫不及待问那名劲装男子是谁。他转首瞧了那男子一眼,目光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那少女再次轻轻抽了抽手掌,惊澈却似浑然不觉,仍是紧紧握住,那少女面色微微为难道:“他是我们龙绡宫的墨护法。你……你先放开我……”
惊澈这才发觉掌中的纤手一直在抗拒,惊异道:“洛儿,你怎么了?”说着又紧了紧手掌,那少女又往回缩了缩,没能缩回。
那名男子瞧着,紧皱眉头,拱手插口道:“这位就是天界三皇子三殿下了?墨寒见过三殿下!请殿下尊重公主,先放开公主再说。”
惊澈极缓地转首,又看了那男子一眼,眸中冷光如刀刃能杀人一般,道:“知道我是谁,就先退下,我跟你们公主有话说!”
那名自称墨寒的男子又道:“殿下,请先放开公主,不然在下只好冒犯了!”
那少女连忙道:“墨大哥,没关系,我会跟……他讲清楚,麻烦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
那男子瞟了惊澈一眼,却极服从地道:“是!我就在外面,公主随时召唤!”
他转身出去了。
那名娇俏丫鬟站在角落,却没离开,那少女显然也没有屏退她的意思,吩咐道:“将方才送来的甘泉水奉一杯给……给他。”
那丫鬟就走到东首一张白玉石高几上,拿起一只精致的水壶倒水。
惊澈见那少女态度有异。变得极为客套疏离,焦急道:“洛儿,你到底怎么啦?我们才一个多月不见,哦。你在海底,一年是天上一天,或许你觉得我们已经太久不见面了,可是我一直都在想着你,一直都想着来寻你……”
那少女低头瞧着被他紧握的纤手。缓缓道:“你会来寻我,我是知道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久,已经十五年了,这十五年中,我……我是想了很多的。”
惊澈盯着那少女绝美的脸庞,明明是清新绝伦的容颜,清澈不染一丝尘埃的眼波,可是再不是昔日对他娇嗔的笑颜,惶急道:“你想什么了?我不是说过。你不必胡思乱想,我会安排好我们的一切的!”
那少女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无奈而释然的微笑,道:“你是天界三皇子,将来婚配,必得挑选那些神仙的女儿,她们有天生的仙身仙骨,才有资格配你。我虽非妖魔,却不过是海中的精灵,你父神母神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允的。人间尚且讲门当户对。何况天族规矩何等森严?你我二人,生来就注定是不可能的。”
惊澈急切道:“我不见你的时候,日日想着寻你,你不见我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着同我分离?”
那少女凄然笑道:“我龙绡宫虽然富足,怎能逆天?我父王母后自从得悉你的身份,日日夜夜为我忧心,良言苦劝。这十五年来,我虽然对你也十分不舍,但是也已想通透了。情爱二字。不论六界,不论四海八荒,也不论无涯的时间,讲究的始终不过是缘分二字,你我二人非一族类,注定有缘无份的。”
惊澈焦灼又痛心地执着她的手,放在心口道:“洛儿,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你说过,只要我不放开你的手,你就要誓死跟我在一起,什么天条,什么月老,也不管什么天上海底之隔,我们总归是要在一起的!”
那少女又摇摇头,试图抽出手来,恰在此时,紫珊瑚屏风后悠悠走进两个女子,一个珠玉环绕,雍容优雅,另一个姿容卓绝,华服耀目。两位盈盈走进来,当先的一个款款道:“小妹,听说你的礼服做好了,姐姐也来瞧瞧!”
那少女忙叫道:“大姐,二姐!”
那两位女子走进来,看到惊澈,竟丝毫不露惊讶之色,上前施施然行礼,道:“见过三皇子!”
惊澈回过头来,颔了颔首,听着那少女唤她们大姐二姐,便老实不客气地道:“大姐二姐好!”
那少女脸上顿时涨得通红,道:“你……你……”小手又扭了几扭,要挣脱他的手掌。
当先进来的女子见状,红唇一弯,道:“殿下贵为天界皇子,在我二人面前,紧握我小妹的手,恐怕有违礼仪。”
惊澈一想,既然是她的姐姐,在她家人面前,果然不得无礼,只好放开了那少女的手。
那位显然是二姐的华服女子又上前两步道:“殿下,我小妹三日后大婚,要嫁与我们龙绡宫第一护法墨寒,殿下来得甚巧,不如暂留几日,观礼作贺!”
惊澈脸色陡变,方才原本在窗外就听得苗头不对,才不管不顾冲进来,接着跟洛儿言语不和,现下又听得她姐姐亲口说她要嫁给别人,如何再能忍得?登时上前,握住那少女香肩,盯住她道:“洛儿,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说过永远永远跟我在一起,你绝不会嫁给别人的!”
那少女垂首,缓缓摇了摇头,又抬头道:“殿下,你生就是天界的大神,地位超凡,我不想高攀。我龙绡宫虽在海底,却富庶四海,自由自在,我和墨寒大哥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嫁给他是我最好的归宿,还请殿下自重,不要再多纠缠!”
惊澈吃惊地望着她,但她神色镇定,眼波纯粹无辜至极,微微抿住的粉唇,透露着坚定和决绝。
许久许久,那少女叹了口气,轻轻地后退了两步,挣脱了他抓住她肩膀的手。惊澈仿佛木了,整个人半天没有丝毫反应,只觉心头如割裂般痛彻入骨,突然哇地一声,身子一倾,喷出一口血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