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鳞儿歉疚地摇摇头道:“对不住,你……我一点儿都记不起来有什么!”
沈可心翻了翻白眼,却豁达挥手道:“算啦!像我这种菜鸟,你怎么可能知道,一定得是鸿忘大仙、千年蜈蚣精这种大人物大妖精,你知道点才正常!”
水鳞儿原本也是迷惑不解,沈可心这句话却有些醍醐灌顶,心道:“可可这话好像很有道理,譬如鸿忘大仙、李掌门和独秋大师,他们的生平我脑海中都有文字,记述详细,但是像李家姐弟,像……像……龙公子,我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可是,龙公子很像是来头不小的人物啊,爷爷也说他是个大靠山,怎么我会一点儿都不知晓?”
想到了惊澈,水鳞儿心中惦记的一件事又袭上心头,望着眼前的厨娘,登时浮起个主意,几番踌躇,方开口道:“可可,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沈可心埋头画画,闻言抬起头来豪迈道:“水姑娘别客气,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一定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水鳞儿感激道:“可可,你人真好!我不是叫你两肋插刀,就是……就是,我爷爷给我一块玉玦,让我磨了粉,化成药汤给龙公子喝,这个药可以帮他解除寒毒,可是龙公子不肯喝,我又没有办法,我就想,你每天做饭,有没有法子给他做一种汤,叫他不知不觉,就把药喝了。可是这药粉珍贵,还不能给李幼迦她们一起喝……”
沈可心伸手道:“什么玉玦,拿给我瞧瞧!”
水鳞儿从怀中摸出玉玦,放到沈可心手心,沈可心凑着灯光,仔细瞧了几遍,嗅了几嗅,又伸舌头一舔,咂咂舌笑道:“不知道什么东西,但几乎无嗅无味的,要做汤也容易,保准叫龙公子喝不出来!嗯,这样吧,明天开始,我给你们每人做不同的汤,各人喝各人的,这样就没人喝龙公子的药,也不会起疑。”
水鳞儿没想到沈可心答应得这般爽快,握住她的手,欣喜道:“可可,我……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沈可心左手在桌上敲了敲,蹙眉为难道:“感谢倒不必,就是要给龙公子做药汤,必定要极好的食材,又要性平味淡,不影响药力的,如今大厨房克扣得紧,我得多拿好多钱,才能买食材,加上给你们每人也要做不同的汤,这个预算就更大了!”
水鳞儿喜悦的小脸登时垮下来,叹道:“那可怎么办呀?我也没有钱,只有几个铜板,该问谁借点呢?”
沈可心笑道:“水姑娘,这可跟谁借去?总不能跟李小姐李少爷借去!依我说,倒有个好法子生钱,就看姑娘愿意不愿意。”
水鳞儿惊奇道:“你有好法子生钱?那我自然是愿意的呀!快说说,是什么好法子?”
沈可心眨巴眨巴灵活的大眼睛,笑道:“水姑娘,你前些日帮掌门人画画,画的什么我不懂,但瞧着架势十足,画工不错呀!如果姑娘愿意帮我多画几幅龙公子的画像,我拿去卖与山中姐妹,定然能换来不少钱,这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嘛!”
水鳞儿听得一愣,随即羞红了脸道:“那不成!咱们怎么能随便画他的画像拿出去赚钱?他要知晓了,会生气死的!”
沈可心不以为然道:“怎么会!咱们是换了钱给他做药汤,又不是拿去挥霍!再说了,我看龙公子虽然冷冷冰冰,却是最懂礼数的,平时对我这个小丫鬟,也是礼数周全,他日他就是知晓了,也必定认为小事一桩,不会跟我们计较!水姑娘你若是担心,不妨全推到我身上,就说全是我画的就是了!”
水鳞儿左思右想,半晌才道:“只好这样了,但是这件事是你帮我,我不能让你替我背黑锅,若是被发现了,就由我一力承担好了。”
沈可心眉花眼笑道:“不不不,我们一起承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水鳞儿笑了,道:“可可,你说的真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书本里头也有这样的故事,戏文里头也这么演。可可,你人这么好,不如我们结为姐妹吧,你愿意么?”
沈可心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才掩住朱唇,大喜笑道:“水姑娘,你是李掌门的贵客,我跟你做了姐妹,以后也是有关系的人了,怎么会不愿意?来来来,我今年十五岁,你多大年纪?”
水鳞儿道:“我也十五岁,你是几月生的?”
沈可心眼珠转了转,心想:“我要是做妹妹,她做姐姐,姐姐照顾妹妹,天经地义,以后有个事也好求她!”便道:“我是腊月二十八的,你呢?”
水鳞儿拍手道:“好巧啊,我也是腊月二十八的,你是什么时辰的?”
沈可心心里暗道:“好险!”笑问道:“你是什么时辰?”
水鳞儿认真道:“爷爷说过我是辰时,海上朝阳初升的时候。”
沈可心拍手道:“啊,我是午时的,比你小,姐姐在上,请受妹妹一拜!”
当下两人对着明月,双双拜倒,口述誓言,不外乎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一番陈词滥调说完,算是正式结为金兰姐妹,两人携手站起,喜不自胜,姐姐妹妹亲热叫着。
水鳞儿重回桌前,认真画了六十七只蜈蚣精的罩门,便起始帮沈可心画起龙公子的画像。她画功非凡,笔致细腻,画出的龙公子越发是丰神如玉,令人望之而醉。
沈可心喜得合不拢嘴,啧啧称叹道:“姐姐,你画的真好,这么一幅得卖多少钱呀!顶我画三幅啦!”
水鳞儿画了一张龙公子在沉香台前用膳的画,又画了一张他站在沉香台上,沐浴着清朗月光,翩然如仙的画。这副情景,却是那一晚惊澈携了她来,盘问她话的情形。
沈可心捧着这两幅画,心花怒放,喜道:“姐姐,我就画不出龙公子的神韵来,还是你观察他观察得仔细,瞧这画像,简直巧夺天工,如有神助!”
两人折腾了一晚,此时已是凌晨时分,月已西沉,东方发白。沈可心心满意足,收了画,硬是提了灯盏,扶着水鳞儿,将她一直送回房中,这才折返厨房边的厢房休息。
翌日清晨,李家姐弟和水鳞儿同在沉香台用早膳,每人面前一只小汤碗,每一样汤都不相同。
李幼迦惊奇,问小丫鬟道:“喂,为什么换了小碗汤,这每碗汤瞧着都不一样?难道食材短缺,连大碗的汤都煮不起了吗?我们北冥山何时这么寒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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