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把丁雪润的手捧到唇边吹了吹。
丁雪润愣住几秒,仰头望着他。他看见楼珹特别认真地呼着他的手指,热气吹拂在皮肤上,暖暖的,痒痒的。他站着没有动,单是这样看着楼珹,最后嘴边慢慢浮出了笑意来。
楼珹看他笑,瞪了他一眼:“还笑呢,烫得这么严重!要去医院了!”
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润的,水就那么滴下来,滴在丁雪润的手背上。
楼珹用拇指抹去。
“楼珹,我的手没事,”丁雪润仰脸对着他微笑,“不是烫伤,是冻疮,你没有见过吗?”
楼珹显然是一怔,健康的小麦色面颊忽地一红,咕哝一声:“我不知道,冻疮原来是这样的吗?我看着好严重,要去医院吗?”他这么说着,也没有把丁雪润的手放开,低头仔细端详着他的手指,心里莫名回想起丁雪润有一天给自己抹护手霜的异样感觉。
他神情都染上了心疼,然而自己并未察觉,只有一直望着他的丁雪润发现了。
他抿唇笑了:“不碍事,我以前也长,有时候几天就消了,有时候半个月。消下去了手也不会肿了。”
很多人长了冻疮手会变得粗大一圈,他不会。
楼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手指:“那……痛不痛?”
“也不痛,就是会痒。”
楼珹低低“嗯”了一声,又轻轻地摸了摸。丁雪润把手抽回来了:“别摸了,摸的我好痒。”
楼珹从丁雪润给的手提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还有几个盒子,包装得都很精美,特意用带印花的包装纸裹了起来。楼珹感觉像是包书纸,丁雪润好像很喜欢买这种乱七八糟的文具的感觉。
他在旁边像拆礼物一样拆包装,丁雪润问他:“寒假作业写了吗?”
“有寒假作业?我怎么不知道。”
“有的,”丁雪润无奈,“我还帮你把发下来的试卷全部收了起来,放在你书包里,你是不是放假后就没有开过书包了?”
楼珹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也不会做……我好久没有写过作业了。”因为老师也不管他,连抄作业都懒得敷衍。
他不想在这种学习的话题上继续下去,果断转移了话题:“这个糖长得好漂亮,哎呀也好吃!你是怎么做的?”
丁雪润大致说了下制作方法,什么熬化蔗糖,用了多少克芝麻和多少克干桂花作为原料……楼珹反正听不懂,只会夸他厉害,说:“润润好聪明。”
下午楼珹本来想带丁雪润去看喜临门糖果厂,但是那家糖企生产的糖楼珹吃了,觉得一般,决定重新换配方。
他掐指一算,反正丁雪润也快生日了,楼珹想,可以等那一天再带他去,当成生日礼物嘛。
而且丁雪润也有事,他下午要去向日葵残障人士家园托养中心做义工,他几乎每周都去,只有放假这几天没有去。
楼珹推着摩托车跟他一起走出小区,问他去哪,丁雪润说:“清泉路那边。”
“那跟我挺近的啊。”那边属于城中村,几年前的时候还没有开发出来,地价非常便宜。楼珹跟他爸看他总在公路上骑车,觉得不安全,就掏钱买了百亩地,修了个堪比专业的摩托车赛道。而且由于占地面积太广,有一半就空了下来,后来从国外移植了草坪,打造了一个拥有大片果岭的高尔夫球场。
楼宏业有时候请一些老板过来打高尔夫。
由于是完全私人的一个球场外加赛道,连当地人也不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的,在地图上一划拉,居然是个什么矿业有限公司。
而丁雪润口中的清泉路,就在那旁边。楼珹每天从那里经过,都有记忆了。
“你怎么去?”他看着背着书包,模样特别乖巧的丁雪润。
“坐公交。”
楼珹卧槽了一声:“那么远你坐公交?得坐多久?打车吧。”
“我坐地铁再转公交,一个多小时吧,不是很久。”
“不行不行,你这还病着呢。”
“冻疮而已。”他把手放在衣兜里插着。
“不行!今天才初六,没开学没上班呢,我看新闻上说地铁站挤爆啦!你这么矮这么瘦弱去凑什么热闹,小心被人挤成饼。”楼珹心里是很想送他过去的,因为确实离得很近,但他摩托车不载人这个规矩……从来没有破例过。
连岳筠有次想坐他的车,楼珹不敢说不行,只说“危险”,然后就不让岳筠坐他的车,爱护得不得了。
摩托是他的老婆,别说坐他的车了,碰都不让人碰的,谁碰一下他跟谁急。
他犹豫不决了半天,坐在摩托车上没有动。
丁雪润看他也不说话,就跟他挥手说再见:“楼珹,我得赶紧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