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奴儿气急败坏死抓着胡忠不放两旁侍卫过来拉扯竟都分不开二人薛奴儿叫骂道:“你这贼!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连珠炮的叫骂声中胡忠的哭声不住传来哭道:“没有我没有不是我……”薛奴儿怒不可抑尖声道:“卑鄙的东西敢做不敢说的败类!若不是你谁会泄漏秘密?”胡忠哭道:“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刚才给带来的!”
薛奴儿哪里肯信只是在那高声叫骂。
秦仲海生性精明绝非薛奴儿可比一旁听着心里登时生疑想道:“不对这胡忠不是才给刘敬收服了么?刘总管手上握着他亲友的性命胡忠胆子再大十倍也不可能背叛东厂叛徒另有其人。”
念头方动便听江充笑道:“你们别错怪胡忠了泄漏口风的不是他来人带上来了!”话声未毕只见一名小太监快步抢上向江充跪地叩唤道:“小六子参见江大人!”这孩子约莫十一三一岁年纪正是胡忠的义子名唤小六子的那名小太监。众人见他到来都是目瞪口呆。胡忠见义子忽尔出现登时惨叫道:“小六子你怎么也给抓来了!”江充斜目看了胡忠一眼笑道:“什么抓来了?说得这么难听。好孩子你向你干爹说说这里的秘密是谁透露出来的啊?”小六子高举右臂大声答道:“我!”
胡忠全身巨震一声惊叫之后当场软倒在地。薛奴儿与秦仲海对望一眼脸色都成惨白。
江充拍了拍小太监的头顶笑道:“好孩子你再告诉你干爹一句打入宫起是谁叫你同干爹亲近的?”小六子毫不犹豫大声答道:“是江大人!”
江充凝视着薛奴儿冷笑道:“你们刘总管千提防、万提防却万万料不到我江充在东厂里安的真正奸细乃是这个小小孩儿吧?”他见薛奴儿气愤已极登时哈哈大笑道:“这孩子每日套问他干爹日也问夜也问终于从胡忠口里套出仁智殿的脏事老早就传消息给我了。你们真以为我江充不知情么?告诉你们没到最后关头之前我是不会动手难的!”
薛奴儿心下了然知道胡忠定在无意间漏子口风才让小六子察知了秘密。他气得全身抖但此时给十来只火枪指住便想动手杀人也是万万不能了。薛奴儿垂下去不再言语但眼中却露出火焰般的恨意看来直是吓人。
秦仲海一旁看着自也目瞪口呆心道:“好一帮奸贼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那时刘敬抓到了胡忠的马脚自以为能够以小六子为胁逼迫胡忠来作反间哪知那毫不起眼的义子小六原来才是江充手下忠心耿耿的奸细刘敬如此失算自然一败涂地了。
以东厂总管行事的老道秦仲海目光的锐利居然都没瞧出这天真孩子暗藏鬼胎。其实别有心机江充也真算是用心良苦了江充见场面已在自己的掌握之下登时哈哈大笑手指墙上的书画道:“胡忠你不必袒护这帮无耻男女了快快把实情交代出来咱们这就去抓贼啦!”
秦仲海见大势已去实在难以阻挡只得叹息一声。此时巩正仪等人也已进殿见了江充横行霸道的模样如何敢多置一词纷纷让到了一旁。
胡忠神色凄然朝薛奴儿看了一眼薛奴儿面无惧色只冷冷地道:“咱们东厂几百人的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间。胡忠听了这话身子一震转头便往小六子看去只见义子依偎在江充身边脸上还是挂着那幅童椎的笑容但那天真无邪却是世上最恶毒的虚伪做作胡忠泪水盈眶他望着小六子喃喃地道:“当年你给人欺凌侮辱爹爹见你好生孤独可怜这才起了保护你的意思……小六子……小六子……告诉爹爹爹爹这辈子没爱错你。”说话问泪水滚滚而下眼光只是瞅着义子。
小六子给他盯着却无不适之感只听他笑道:“干爹江大人在等你说话呢您别干耗着。”胡忠听他这么回话已知义子平日对他全是作假并无半分真情他惨然一笑举头便往墙上撞去砰地一声大响霎时问脑浆进裂已然死于非命。秦仲海、巩正仪等人没料到他会自杀都是为之一惊薛奴儿更是又惊又痛想要喝止却已晚了-步。
胡忠撞死墙上壁砖登给撞裂一处隐约现出暗门的痕迹江充哈哈大笑道:“好你个白痴自杀也不会挑地方可把秘密透出来了。”他一脚踢开胡忠的尸举手喝道:“来人!把这堵墙给我砸了!”
两旁卫士答应一声举起大铁锤猛力往墙上敲落只听轰隆一声霎时便现出暗门左右卫士大喜加力砸落一时飞灰四起暗门当场给敲开一块。江充仰天大笑道:“上天有眼终教你们这群贼子无所遁形。”
忮俩揭穿琼贵妃与薛奴儿对望一眼两人脸色惨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其余人等见了机关也是骇然出身。秦仲海看在眼里额头冷汗涔涔落下心道:“完了一会儿只要抓出奸夫刘总管定然垮台。”想要出手帮忙却又无计可施只有静观其变了。众人见密道现形一时连连挥锤霎时便将墙壁打个稀烂现出一个大洞来。江充长笑一声他命罗摩什率先走入跟着道:“你们看好了这里头藏有一只脏东西秽乱后宫无所不为。看我不把里头那人干刀万剐势不为人!”琼贵妃原本神色甚是镇静听了这话再也按耐不住冲向前去尖叫道:“你敢!你可知他是谁!”
汀充使了个眼色安道京立刻抢上掩住琼贵妃的嘴不让她多一声。薛奴儿见状大怒想要喝骂却给人用枪止住了一时气喘不休只得眼睁睁看着江充等人放肆秦仲海一旁看着也是心乱如麻眼见罗摩什、江充当先走入密道薛奴儿、琼贵妃也给锦衣卫众人押了进去。秦仲海心下着急便也想奔入密道两旁卫士急忙拦住喝道:“没有江大人的号令任何人休想妄动!”秦仲海哼了一声道:“这是我掌管的地方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江充本已走入一半听了外头的对话陡地停下脚来他微一沉吟便道:“不打紧。你们让这姓秦的小子进来让他看看里头的脏东西免得柳昂天说我栽赃政敌。”
秦仲海不待话说完便一把推开卫士大踏步朝密道走进。巩正仪见秦仲海走入便要抢上江充面色一变喝道:“你们把他拦住别让这人进来!”众人急忙冲上把巩正仪隔了开来。巩正仪满面焦急却不得其门而入秦仲海暗自纳闷江充既要找人进来见证何以不让巩正仪进来却要柳门嫡系的自己入内?他猜想不透眼前情势又紧张只得急急走入不再多想了。
那甬道也不甚长众人走了一阵便已进到一处密室江充回头过去冷笑道:“你们听好了这等目无法纪、**宫妃的无耻之徒最是该死不过。看我来个就地正法。”说着举起火枪喝道:“你们退开些!”霎时只听背后传来琼贵妃的尖叫大声道:“江充!你好大的胆子!快快住手!”
江充呸了一声立时往密室里疯狂射击后头火枪手也跟着动手只听轰轰连响室里已是堙硝弥漫。枪声震响中夹杂着背后琼贵妃的哭叫声听她声音满是绝望凄厉想来定是不忍奸夫惨死这才放声惨嚎。
秦仲海心道:“照他这般干法里头那人便是大罗金仙怕也死得透了这江充连口供也不要一会儿怎么揪出同党真是莫名其妙。”
此时琼贵妃早已哭晕在地众人不待烟雾退散便即走进密室江充面色兴奋大笑道:“世上与我江充为敌的全没一个好下场!”
秦仲海凝目细看石室四周霎时冷笑道:“江大人谁和你为敌了?你看看里头吧!”
江充一愣急忙往四下探看此时烟雾从甬道飘出已可看清室内景象只见房里摆了张木床一张木桌此外别无长物更没见到半个人影。
秦仲海哈哈大笑道:“江大人啊你无端入宫把东厂副总管、先皇爱妃扣押起来便是要找这张烂床么?这等稀奇古怪的事我非同咱家侯爷说上一说不可他定也觉得有趣得紧。”
此时胡忠已给活生生逼死若是找不出奸夫的尸体事情恐难善了江充稍一推算知道要糟一时只感又急又气对着小六子叫道:“你……你不是说这里有人么?”小六子惊恐万状跪下道:“大人明查我听干爹说过他随琼贵妃前来此地时真有听到男子在里头说话的声音啊!”
江充听了这话霎时恍然大悟他沉下气来冷笑道:“刘敬啊刘敬算你厉害居然还是快我一步!”他低头探看四处沈声道:“大家给我搜!这地方决计有些古怪!”众人闻言登即在里头细细搜索。
秦仲海双手抱胸冷眼看着众人四下搜查只见这些人到处翻搜破坏就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秦仲海心下暗笑想道:“好一个刘总管看来这名奸夫定是他弄走的。他也真神通广大不过刹那之间居然就把人藏得无影无踪不知是如何办到的。”
众人查了一阵却不见有什么可疑之处回秉道:“四下翻过了找不到什么可疑之处。”江充面色惨白道:“不可能这石室里头的男子一定还在宫里你们加把劲好好给我找!”
众人正自翻查寻找匆听远处脚步声杂沓竟有大批人马朝石室行来秦仲海心下起疑暗道:“这当口还有谁来?难道是刘敬么?”
秦仲海正自猜测不休猛听一人喊道:“圣上驾到!”众人闻得皇帝驾临莫不震惊江充惹出祸端自也面带忧色急急奔向门口等候皇帝到来。
秦仲海心下暗喜想道:“江充滥权妄为擅入禁宫搜查却没找出半个人这下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正想问黄袍闪动龙履入室来人五十出头年纪面貌英俊果然便是景泰皇帝到了。
江充立即跪下大声道:“臣江充恭迎吾皇万岁、万万岁。”众人见江充跪下霎时也都跪倒在地。秦仲海趴在地下眼角偷瞄只见皇帝青着一张脸神色颇不寻常。
秦仲海见皇帝气急败坏心下正感不妙果听皇帝喝道:“人呢?”江充跪秉道:“启禀万岁臣反覆搜查一遍都不见有人。”皇帝忽地怒气勃厉声吼道:“不见了?好端端的怎能下见了?”一脚便朝江充头上踢去江充受了这脚却是一动不动只是低头忍耐。
众人见了皇帝怒责大臣竟然还举脚去踢都是为之震惊。秦仲海心下自也骇然过去他与皇帝见面见他性好文学修养甚佳哪知却气成这个模样。便算皇嫂真的偷人他也不该生这么大气何况此时不曾抓到奸夫逼出口供如何能责打大臣泄恨?说来确实有些不合情理之处。秦仲海心下暗暗猜测只觉其中另有隐情恐怕不是贵妃偷人那么简单。
江充趴伏在地喘息道:“启禀皇上此人之所以消失无踪定是刘总管所为。请皇上将刘敬传来必能查个水落石出。”皇帝铁青着脸喝道:“传刘总管!”众人答应一声急急传下号令命人将刘敬带到、秦仲海心下惨澹想道:“完了刘总管这下功亏一篑了还没叛变便先闹出事来。”他暗暗愁就怕刘敬挡不过今天这-关到时撤职查办事小一个不小心只怕要落得抄家灭族的悲惨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