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里以后,每天贯仲跟南星两个都会去县城打听消息,这样一来,虽说珍儿他们都回来了,也不会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几天,楚州府那边开始慢慢的有消息传来,先是传出药材不够,从附近的几个县里征调药材,再是钦差进了城,再然后就是御医上奏治病的折子被公开了,从折子中可以看出来,疫情最严重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消息一经传出来,棘阳县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很好了,闭门了几天的人们也开始出来透透气了,没几天县城就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珍儿他们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消息,听说疫情控制住了,第二天就回来县城了。珍儿、贯仲、方海、南星还有曹叶氏五人忙了一天,把铺子里里外外重新又洗刷了一遍,碗筷还专门用热水煮了的。等集市上人多了起来,就又开始做包子卖了。
又等了几天,听说楚州府那边已经开了一个城门,允许人员进出了,叶老爷子二话不说,收拾了东西竟是一刻也呆不住就要去楚州府。叶石韦他们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能跟叶老爷子一起去的只能是贯仲。
贯仲收拾好行囊,珍儿照例给了他两个荷包,里面比上次还多装了十两银子。她也是思量过的,一般有了什么事以后,最先有变化的就是物价,他们这一趟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钱多傍身。
送走了叶老爷子,毛氏找阿风帮忙拖了关系,她又去大牢看了叶石韦父子。他们在牢里也还好,就是吃住差点,还有每天听那鞭笞犯人的声音,父子俩都有些吃不消。好在毛氏给狱卒送了银子,狱卒拿了银子办事还牢靠,给叶石韦父子俩换了个干净些的靠里的牢房,算是让他们好过些了。
叶老爷子跟贯仲这一去就杳无音讯了,非常时期,大车店也没有生意往楚州府跑,没了给珍儿他们带消息的,他们也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前段时间疫情严重的时候,醉云楼的生意差了很多,不管是蘑菇还是熏肉要的都少了,让珍儿很是烦了一下。
自从她开始收蘑菇以后,每逢下雨,村里只要是闲着的有心想挣这银子的男女老少都上山采蘑菇去了,一时间珍儿这里是从来都不缺蘑菇的。还有野味,自从入秋以后,田地里清闲了,很多庄稼汉子都跟着村里的猎户上山,他们也不想着猎些什么大的东西,就是山鸡、野兔、狍子逮几只都成。珍儿这里收这些东西多的都没地方放养了,她挑了一些,有的做成熏肉,有的腌制风干了等过年的时候用。那段时间忙的她都昏天暗地的,好在有毛氏、孙氏带着叶白薇姐妹几个来帮忙,贯仲、方海、南星他们跟着帮忙杀鸡宰兔的,还有王大娘、钱大娘帮忙清洗,要不然她这可是忙不过来的。
疫情过去以后,城里的人像是在家里关了几天都没吃饭一样,都奔到醉云楼大吃大喝起来。醉云楼的大掌柜最喜欢人多,人多他们的生意就好。珍儿之前没感觉,当醉云楼要的野味多了一半的时候,她才对醉云楼人多是个什么概念。
醉云楼多订的不只是野味,就连熏肉也要的多了,现在天冷起来,东西也能放了,醉云楼现在五天的量都赶上之前十天的,珍儿啧舌之余更多的是高兴,她家里那些熏肉总算能卖出去了。
天儿一天天冷起来了,平时炒个菜还没等吃完饭就冷了,珍儿他们愁得不成。还是有一回去醉云楼送货看到他们的大锅,珍儿才想起来,高门大院里都有一种锅子,就是下面烧着炭,锅里烧着汤,旁边放些生的菜,想吃什么就把什么放到锅里煮。
珍儿仔细想了想那个锅子的样式,然后照着记忆画了出来,虽然叶白芷笑话她抹了一团墨渍,完全看不出来她画的是什么,但珍儿的热情完全没被她打倒,还是兴高采烈的去找铁匠帮忙打一个锅子。
没想到叶白芷什么那个乌鸦嘴还说中了,她跟铁匠讲了半天,他们俩愣是都没理解对方说什么,连找了三个铁匠以后,珍儿才认命了,把做锅子的事情丢到脑后去了。
这天珍儿跟柱子两个去醉云楼送完了货,又结了账,一路抖着手脚回的铺子。十一月的天儿,已经冷的不止一星半点儿了,早上看到树上挂的白色冰柱,珍儿才察觉到冬天真的到了。
王大娘看到珍儿冷的嘴唇直抖,脸也苍白着,忙把她领到灶门前坐着,还盛了碗大骨头汤给她。这大骨头汤从入秋开始珍儿就让煮起来了,天了冷,喝汤更暖和。
王大娘心疼的看着珍儿,道:“怎么也不穿厚点儿啊?看你这冷的。”
珍儿摸了摸身上新做的夹袄,孙氏知道珍儿怕冷,给塞了厚厚的棉花,摸上去软软的,穿上暖暖的。可惜她这怕冷的体质,穿的再厚手还是冷的,除非手里拿着热的东西一直暖着,要不然才热不起来。
一口喝完了汤,珍儿把碗递给王大娘,“没事,其实也不冷,只是身上不热罢了。大娘再给我盛一碗汤吧。”
王大娘转身盛好了汤,放到灶台上,道:“东家,之前夏大姐说那啥贵小姐成天拿在手里的那个小小香炉那叫什么来着,下回夏大姐再来我问问她,也给东家你买一个,这样不是就暖和多了嘛。”
这样暖暖的关心真好,珍儿笑着道:“那叫手炉,是拿在手里,里面放着炭,取暖用的。大娘,你这样说我才想起来,可不是应该买个手炉什么的嘛,还有汤婆子,那也要买几个,你们这成天在铺子里忙活,还要碰水的,这手哪里受得了呀?”
王大娘笑笑,摇头道:“我不要那东西,每天在这庖下里忙活,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我身体好着呢,可不跟你们小姑娘一样体寒。不过你叶姑姑是得要一个,你看她每天洗那么多的碗筷,手上都裂了,这还没到下雪的时候呢。这冻伤要是留了根儿,那以后每年可都得闹腾一回的。”
珍儿点点头,想着等下晌不忙了就让贯仲跟她一起去买手炉、汤婆子这些。还有炭,前段时间正是买炭的好时机呢,叶家出了事又有了天花的事儿,也没想起来买炭,现在去买肯定就贵了。算了,贵就贵点儿吧,谁叫这里跟他们那儿不同呢,连个炕都没有,只能烧火、烧炭取暖了。
下晌珍儿买了汤婆子、手炉,由买了上等的银霜炭一百斤,中等的炭二百斤,花了她将近八两银子。铺子里她留了两个手炉,一个给贯仲、南星用,一个给曹叶氏,还给曹叶氏留了一个汤婆子,她一个人睡,晚上也未必能把被窝暖热。至于贯仲跟南星,他们俩一起睡,说是晚上挺热乎的,珍儿就没给他们留汤婆子。
然后又给夏嬷嬷他们送了一个手炉、一个汤婆子去,就连炭也送了三十斤。
剩下的,两家帮工一家五斤银霜炭,十斤中等炭。王大娘跟钱大娘拿着炭,高兴的直给珍儿道谢。她们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么好的炭呢,家里每年都买那种粗炭,一烧全是烟子,熏得人直流眼泪。
要送炭当然不能少了叶家,珍儿把炭送去,毛氏说什么也不收,珍儿说了半天她才把炭给收了。这些天为了叶石韦父子、蒋氏他们,叶家的银子都是流水一般的往外送,家里最近也是有些捉襟见肘了,除了杜云跟小茵陈,叶家其他人都没有用炭,冷了也是在烧完饭以后,把灶里的木材捡出来扔到烘炉里,提个烘炉取暖。
至于杜云,就叶老爷子问了一回,被毛氏几句话给回了,叶老爷子也就没管这事了。毛氏是杜云正经的婆婆,乡下人家虽说不需要媳妇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可也不能这样在家里发生饿了大事的时候躲回娘家的媳妇。
杜云一直在娘家等着毛氏派人去接她回来,她想着不管怎么样,毛氏那么爱面子的人不可能连刚满月的孙女都不管。可只等了三四天都没见到毛氏的影子,她这才觉得问题严重了,收拾了东西抱着小茵陈就回来了。
对于杜云的回归,毛氏一点异样都没有,就像之前杜云她娘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还是照常对她照顾有加,只让杜云感激的同时更愧疚。
珍儿觉得毛氏的定力真好,也太过宽容了,后来发现毛氏再也不会跟杜云说家里的大事了,完全把杜云当成客人一样对待,让杜云开始反思,并积极投身到家里,哄孩子之余还争着抢着做家里的活儿,珍儿更佩服毛氏了。
秋天的田地里要做的事儿不多,就是得锄草,现在虽说草不多,很多也都死了,可是还有有些顽固的草需要人去铲除的。
珍儿觉得她不能再什么事儿都不做了,特别是自家后院那地里的草莓,更要好好照料才是,也跟着拿着头锄草。
怕那些草莓秧附近还有生出的小芽,珍儿跟放假两个人锄草、施肥的时候,格外的注意,一亩多的地他俩硬是忙活了三四天才锄完草、施了肥。
这一转眼就到了十月十五,珍儿去寺里给她爹娘烧完香以后,顺便把虎子也给接回家了。他们初一十五休息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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