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佑怡刚刚进入高中的时候并不显眼,直到后来因为许优璇才愈发被初中部的学生知道。最初她一直都专注于自己的学业和学生工作。而在女校,获得太多荣誉的人总是会受到一些非议。严佑怡也不例外。
她和高中部的风云人物柳以昕不一样,她只是一个普通平凡家庭来的孩子,进入这所远近闻名的女校已用尽家里所有的关系,严佑怡从小就知道,强大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所以,哪怕在别人的口中她是一个冷漠无情,只会读书,和老师打好关系的好学生书呆子马屁精,严佑怡也并不在意。
她独来独往惯了。
对于资源格外珍惜的严佑怡大概最看不惯的就是许优璇这样子的小太妹。每天大摇大摆地迟到早退,打架斗殴,身边永远有一波吵吵闹闹的不像学生的学生,成群结队,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四处捣乱。她们很早就谈恋爱了,学校的围墙外面总有一群打扮时髦的男生等着,可严佑怡偶尔放学的时候会看到他们,却没有注意到许优璇的身侧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走进亲密距离。因为严佑怡总是离得远远的,对于她来说,安稳地度过高中三年,考上理想的学校,才是回报父母的唯一途径。
可这个心愿,就如今看来,真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许优璇虽然还是一个年幼的初中生,但她早已接触污浊的社会。剥开光鲜亮丽的外壳,她早就已经看到那些流脓发馈的恶心东西。
严佑怡和许优璇像是两条平行线,如果不是因为初高中部在同一个校区,或许她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一面之缘之后,严佑怡将许优璇甩在了脑后,继续刻苦攻读她的课业,各项学习竞赛大奖拿到手软,作为老师面前的红人,她偶然地被派到了许优璇那个班监考数学。
严佑怡记得那天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阳光像是从万花筒里照出来一般一束一束地落在年轻学生的身上。许优璇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严佑怡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她的脑袋,上面翘着高起来的马尾。她就那么随意地趴在叠好的校服上,露着一点点脸蛋,小小年纪眉头却紧锁着。
严佑怡第一眼就看到她了,只有她,对期末考试,毫不在意。
严佑怡将老师折好的试卷发了下来,最后一张试卷盖在了许优璇的脑袋上,她依然没有醒过来。直到考试的铃声响起,她才像是被打扰了好梦一般烦躁地甩了甩头发,抬起头来。
一张试卷就那样轻飘飘地落在了书桌与书桌之间的过道上。
严佑怡看着她把试卷捡了起来,拿出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学号,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头,对上了严佑怡打量的眼光。
阳光下的许优璇脸色带着一丝贵族般的苍白,瞳孔微浅,高挺的鼻梁小巧而精致,刚刚睡醒的迷离忽然间被一种犀利所取代,严佑怡有些记不清当时的反应,只记得自己对上的瞬间,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呼吸都凝滞在了胸口。许优璇的双眸有一种同龄女生并不具备的邪魅,就像是漩涡,拉扯着略有心惊的严佑怡。
严佑怡赶忙避开了眼神,却没有发现,许优璇继续看着自己那抹玩味的笑意。
许优璇除了写下名字之后就再也没有答试卷了。托着腮帮子,看着窗外,看看天空,看看空荡荡的操场,看看绿草遍地,看看绿树成荫,就是一眼都没有看试卷。如果不是严佑怡对许优璇的既定印象那么深刻,那一刻的许优璇确实很像漫画里的少女。
可下一秒,严佑怡就知道那绝对是自己的错觉。
想起自己第二次和许优璇交锋竟然是没收了她和给她传纸条的同学的试卷,躺在病床上的严佑怡差点笑出来。年幼的自己比现在还要严肃正经,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得罪了许优璇这样连老师都有些犯怵的女人。
被抓的女生本来就是好学生,受了许优璇的胁迫每次都要给许优璇抄答案,屡试不爽。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来代监考的高中部学姐居然真的这么一丝不苟,直接逮了个正着。她在走廊上直接就哭了,拼命地像严佑怡求情。可她不了解严佑怡,在这个女人的眼睛里哪里容得下半粒沙子。
“真的要这么做啊,严学姐。”许优璇的话里听不出一星半点的紧张和不安,反而是严佑怡对上她的目光,总能被那直勾勾的眼神所打败。让严佑怡心惊的是,许优璇竟然知道自己的姓氏。
“求求你,我们下次不会了。”
“考试作弊就是不对的,没有什么好求的。”严佑怡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