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抛出了他唯一的证据。
“此事简单,只须让我的奴婢,与薛白身边那两名右骁卫、杜氏姐妹一对质,谁杀人了马上便知!”
“原来吉法曹办案,是让自家奴婢作证?”
连罗希奭也皱了眉,暗道这种事由自己这些走狗办也就是了,吉温如何敢劳右相亲自问?
但李林甫还是吩咐了下去,招人对质。
薛白遂道:“右相,我请审问武康成,吉温指证杨中丞的证据何在?若无证据,吉温又为何敢请右相调兵?”
“带来。”
“喏。”
没过多久,吉家的奴婢、田家兄弟却已都到了。
“右相,这七名奴婢本就在相府问话,田家兄弟则是天亮时就在前院等候薛白。”
“好!”吉温大喜,“先让他们对质!”
~~
田神玉的盔甲被解了下来,有相府护卫上前搜了他的身。
这让他很忧虑,他知道自己一被询问就会露馅,不由唤了一声,就想听听田神功的声音。
“大哥。”
“叫什么?摸你怎么了?”田神功不耐烦道,他举着双手向相府护卫赔笑道:“身上脏,兄弟们见谅。”
“你们算很干净的。”
“是吗?”田神功应道:“最近常来右相府,注意着哩。”
“穿上。”
两个相府护卫冷着脸,丢过厚袄。
他们带着田家兄弟到了大堂,走向管事苍璧,低声禀报了几句。
“大管事,搜过了没藏武器。”
“嗯。”
“还有,他身上一点血腥味没有,指甲缝也没有血迹。”
苍璧点点头,小心翼翼转向屏风。
……
堂上,已有人大哭起来,那是吉家的一个奴婢,指了指薛白与田家兄弟,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杀了好多人……”
杨钊当即出列,问道:“你们怎么说?”
“小人没有杀人。”田神功道:“小人奉右相之命跟着薛白查案,薛白说吉温为了争功抢走了重要人证,让小人去抢回来,可不敢到官宅杀人,也不知为何要杀人。”
杨钊踱了两步。
田神玉跪在田神功身后,见他走来,不由心道:“完了,杨参军知道我脑子简单,转来套我话了,说什么?大不了就招了,发配到边军去。”
可惜,杨钊从来就不在乎他们兄弟哪个缜密、哪个粗莽。
他也不在乎薛白、吉温哪個要死,唯独不允许有人把脏水泼到右骁卫头上来。
两步踱向吉温的奴婢,杨钊开口,道:“他说没杀。”
吉温连忙使眼色,向杨钊示意会有大好处奉上,催促别的奴婢指认。
“快说。”
“就是他们,奴婢藏在暗中看到了……”
“右相。”薛白道:“吉温是这些奴婢的主家,在旁不停逼迫,这是逼他们做伪证。我请求将这些奴婢带下去,单独询问,匿名举证。”
“荒唐!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看你是为掩盖你的秘密,使人诬陷我。”薛白道:“我大不了一死,但就是要看看那个视人命为蝼蚁的东宫为何能始终屹立不倒?是李亨真的毫无破绽,还是有人暗通款曲,一年间杖杀了上千人,却连他一根毫毛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