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冥幽深的眸子里尽是无情的冷意,将她推了开,沉声道:“礼部会为你的孩子拟名字与封号,七日后下葬,朕会诏告天下。”
清妍顺势坐在地上,狼狈不堪:“谢皇上。”
君修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说吧。”
清妍讽刺的笑着,开口道:“皇上如今拥着贤妃,认为她还愿意回来吗?臣妾言已至此,怎么做,就看皇上了。”
君修冥沉默了,并没有继续她的话题。因为这的确是阿笙的性格。
清妍抿着苍白的唇,见他欲要离开,再次抽泣道:“臣妾还有一事,需皇上为臣妾做主,昨日我的孩子还好好的在我的肚子里,可是,今天他却被人害死了。”
君修冥冷然一笑:“被害?”
清妍重重点头,并顺势跪在他面前:“臣妾恳请皇上下旨调查皇儿被害一事,为我的孩子讨个公道。”
君修冥不语,只清冷的看着她,半响后,才淡漠道:“既然想查,那便查吧。只要,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清妍匍匐一跪,眸中闪过阴狠寒光:“臣妾替皇儿叩谢皇上。”
君修冥也没闲情再理会她,心里竟想着,若是她离开了,阿笙会不会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一时间,他的心里乱极了,这些相互依偎的时间,已然让她深深扎根在他心里。
可他不如此做,阿笙也许就会永远的离开他吧?因为他了解阿笙,她和若离固执的性子像极了。
君修冥走后,清妍从榻上爬起,抹掉脸上的泪痕,苍白的面容冷冽阴霾,她唤来司乐,吩咐道:“去将王太医找来。”
“是。”司乐躬身领命,又问道:“娘娘是打算将小皇子的死嫁祸给贤妃吗?”
清妍冷哼,苍白美丽的脸庞竟然开始扭曲:“皇上对那个女人护的紧,本宫暂时还动不得她,弄不好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到这里,她唇边浮起一抹凌厉的笑,不过安若离体内的毒素也该发作了!
司乐不解:“那娘娘是要……”
“啪”的一声,清妍握紧的拳头捶打在一旁的床柱上,狠戾道:“本宫要将柳嫔那溅人五马分尸。”
清妍将孩子的死全部算在了柳嫔身上,若不是那溅人不肯交出灵芝草,她的孩子也不会死。
王太医起初不肯陷害柳嫔,可无奈,有把柄握在清妍手中,若他不答应,清妍便会承禀皇上,说他意图谋害皇嗣。
毕竟,当初的药方是他拿给清妍的,也是他为了保胎而逐渐加重药量,导致皇嗣一出生便夭折。他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已经百口莫辩。
送走了王太医,清妍在司乐的侍候下,沐浴更衣。
厚重的胭脂遮掩住苍白的面颊,她重新穿起华服,铜镜中,依然是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刚刚经历了丧子的重击,她一个做母亲的人,又怎能不痛。
但清妍自幼在深宫中长大,知道这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
她必须重振梁国,所以她不能软弱,既然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心,那她一定会有办法让他死。
清妍敛了哀伤,吩咐道:“这个时辰,皇上只怕又在安若离那溅人的床上吧,司乐,你走一趟菀宁宫,就说本宫病入膏肓,将皇上请回来。”
司乐俯身一拜,便匆匆而去:“奴婢遵命。”
他就不信,他会看着她去死,只要她死了,这一辈子,他也休想得到他心上人的一点消息。
况且,安若离现已身中剧毒,以此威胁,她一定是安全的。
她要让后宫所有女人看到,就算她孩儿已逝,但皇上依然待她如初,这样也便没人敢藐视她在后宫中的地位。
然而,此时,君修冥却并非身在菀宁宫中,而是在皇陵。
灵堂之内,紫檀棺木中,安安静静的躺着婴孩的尸体。
他还那样的小,好像一团小肉球,只够捧在掌心间,甚至眉眼都看不太真切。
这个只来得及哭泣一声,便夭折的孩子,让他时常期盼着,能与阿笙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