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搜索枯肠,也找不到一个好的去处。等了一会儿,欧阳剑雄说话了:“我想,只有都去我家里暂避一时。我家里有一个闲着的小院堆放着一些家伙事儿,没有人住,平常也没有人去。另外我们那里主要是姓欧阳的,虽然离万家的万家庄只有两里多,可是多少辈来因为争用河里的水,打过多次群架,和他们姓万的不相来往,万家杭的势力到不了我们十里铺。”
“我看行,”娄言山说,“欧阳伯母一定想抱孙子,欧阳把我姐这样的人才娶回家。伯母还不做梦都乐醒了。”
于是这两男两女重新上了马车。娄言山说:“我们现在还不能直接去欧阳的家里,免得姓万的他们能够顺着车辙找到我们去了哪里。好在时间还早,我们的车绕个大圈子再回去吧。”
马车上了路,娄言山把马车往朝县城的方向赶去。大家的心情在欣喜之余有了一点放松,一天没有吃饭,饥饿的感觉就上来了。欧阳剑雄说:“都饿了吧,我可是饿得够呛,山子,咱们得找点儿吃的。”
娄言山说:“好,前面不远就是王集镇。我去买些吃的。”
快到王集镇了,娄言山把马车藏在一个树林子里面,让欧阳留下保护两个女孩儿。自己拿着车上饮牲口的木桶,溜进镇去,买了五张大饼,打了一桶井水。回来四个人饱餐一顿。
吃饱喝足之后,大家上了马车。娄言山把马车往十里铺赶,在离欧阳家还有二里多路的地方,他把车停下,对车里面的三个人说:“这牲口和车咱们不能要了,别让别人发现了出事儿。咱们下车,欧阳领路,从高粱地里面走,不要让别人看见。”
一行人终于走到了欧阳家。欧阳剑雄的父亲原来在开封开布庄。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家里人丁不旺,把生意歇了回家养老,没有多久就去世了。膝下一儿一女,欧阳剑雄的姐姐嫁到临省山东曹县。欧阳剑雄寄宿在远房亲戚娄古兰那里读书。家里只剩下老太太和一个老管家欧阳吉,督促着十来个长工种百十来亩田过日子。因为人丁不旺,常受族内别家人的欺负,好想欧阳剑雄能够早日娶妻生子。
看见欧阳剑雄回家来,还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回来,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赶紧让老管家叫两个长工把小院里的房子收拾出来,让这两男两女安顿好。又要亲自下厨做饭给他们吃。香芹和春蕙哪里能让老太太动手,赶紧让她歇着,主仆俩下厨。两个女孩儿平常都是干惯了活儿的,手脚麻利,没多时,饭就做好了。
吃完了饭,春蕙把碗筷收拾好,端进了厨房,洗碗刷锅刷灶台。香芹想来帮忙,春蕙说:“别动手了,大小姐。这些都是我这个下人干的,你去陪姑爷、大少爷和老太太说话儿。碗筷不多,我一会儿就干完了。”
香芹说:“我打小儿就帮着妈妈干这些活儿,后来妈妈身体不好,几乎就是我一个人干,干惯了。”
“有了我,以后就不用您干了。有了闲时间,您就读书吟诗去。我小时候,我爹也常教我识字念书。唉,可惜他死得早,我没有认得几个字。以后,我还想拜您为师呢。——不过,您要是怀上小少爷,就没有多少闲时间啦。”春蕙一席话,把香芹的脸说得飞红。
“烂嘴小妮子,”嘴里虽然骂着,香芹微红的脸上还是憋不住的笑容,“那我们就做诗友好了,以后,说不定我们还可以结一个诗社呢。”
春蕙干活非常麻利,说话时手脚还不拾闲儿,很快就把厨房收拾完了。又泡了一壶茶,拿了四个杯子,放在一个托盘上。香芹要来端,春蕙把她推开,说道:“大小姐,端起你的大小姐谱儿来吧,上堂屋坐着说话去,别抢了我们丫鬟的行市。”
香芹回到了堂屋里的八仙桌边,春蕙就托着茶盘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先敬老太太的茶,嘴里还甜甜地说:“老太太,请用茶。”
老太太李氏打丈夫去世,送走儿子读书,就只能是一个人孤零地吃饭。今天看见这些男女小鲜肉围绕膝下,笑得合不拢嘴,连喝进嘴里去的茶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高兴之余,她也不忘记体谅儿子和儿媳妇:“你们今天都累了,早点儿休息吧。”
其实她心里实在的想法,是让儿子和儿媳妇早点儿上床,没准儿今天晚上,儿子就在儿媳妇的肚子里造出一个孙子来呢。
欧阳剑雄和娄香芹,娄言山和春蕙,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欧阳和香芹,苦恋已经很久,这次意外走在一起,是地地道道的新婚第一次,绵绵情话,干柴烈火,那都不在话下。
娄言山和春蕙,那就不大一样了。
两个人进了屋,春蕙说:“少爷,您上坑歇着吧。今天又是追踪花轿,跑了那么多路,又是解救小姐,还赶了那么长时间的马车。一定累坏了。我给你烧水洗脸洗脚抹身——要不我去厨房找找,有没有大脚盆,要是有,我端来,你就洗个澡,洗完澡更舒服些。”
娄言山小时候,是有妈妈这样照顾他,长大了,这些事都是自己动手。现在被这个妙龄美女伺候着,着实有点受宠若惊之感,拘束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春蕙看出来他的不适应,说:“少爷,您是主子,我是奴婢。伺候您是我应该做的事。在我跟前,您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我要有不对、不周到的地方,您骂也骂得,打也打得。都是应该的。您要是客气了,那是折了我的寿,反倒让我紧张。我去了。”
过了一会儿,春蕙吃力地端了个大木盆进来。娄言山伸手要帮她一起把木盆放在地上。
春蕙说:“少爷,别动手,别弄脏了你的手。”硬是没有让娄言山帮手,自己把大木盆稳稳地放在地上。
“真是运气,”春蕙说,“我进了厨房,没有费多少事就找到了这只大木盆。少爷可以洗澡了。我去烧水了,少爷。”
春蕙出去了。娄言山躺在炕上等她弄水来洗澡,心潮难平。他今天出家门尾随花轿,原来只是对姐姐不放心,怕有意外。姐姐倒是救下来,可是碰到这个春蕙,还非要跟着来当丫鬟不可?和丫鬟的关系,没有亲身体验过,穿越以前,只在小说和戏剧里看过。现在,和春蕙在一起,怎么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