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林微夏轻声答。
收拾好纱布,药之类的,一抬眼又撞见那块块结实分明的肌肉,上面还沾着水珠,腹部中间还有一条若有若无的人鱼线。
林微夏嗓子有些发干,移开眼:“你把衣服穿上。”
班盛轻笑一声,把烟摁灭在烟灰缸,慢悠悠地说:“刚才不是看得挺开心?翻脸挺快。”
“我没有。”林微夏稍微提高了一下声音。
旁边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班盛越过她的后背去捞衣服,肩膀不经意擦到她的耳朵,很轻的一下,耳朵更烫了,呼吸有些不自然。
林微夏眼睛不自然地转动,瞥见他单穿着的那条黑裤子,裤头上面的绳子松垮散开,像藏着一抹禁色。
“你那里的绳子没系。”林微夏提醒他。
班盛低头瞥了一眼,懒洋洋地看着她笑,似乎笑得连胸腔都在震颤:
“哦,还说没看。”
另一边,柳思嘉游荡在街上,大冬天的她咬着一根冰激凌,就算冰得硌牙也想让自己清醒清醒。路上遇到向她要电话的人,都被柳思嘉竖起来的一根中指给劝退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课,但转念一想不爽不开心想逃就逃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后来她进了一家网吧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漂亮的指甲在键盘上毫无章法地乱敲,死了无数回,但有一个队友一直带着她躺赢,还不忘讥讽她:
“说吧,跟我组队前,是不是去烧高香了?”
出来的时候天色变暗,一片乌灰,荧荧灯火亮了起来,没一会儿又下起了雨。
虽是小雨,柳思嘉想也没想就往雨里冲,她漫无目的往前走,不知不觉就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快要走到头的时候,巷子尽头响起几道下流的声音,柳思嘉回神拼命往回走,越到出口走得越急,猝不及防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嘭”的一下她摔在地上,正忍不住皱眉生气时,一抬头竟撞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宁朝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柳思嘉这个时候实在狼狈,精致的头发凌乱,衣服也皱了起来,身上是湿的,只有那红一度的唇未变。
他转而笑得放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哦,是哪家被雨淋湿的小狐狸?”
宁朝剃了个寸头,左鬓贴着青皮那可剃了个z字,匪气十足,显得更像街头老大了。
柳思嘉眼睛挣成圆状,散发着怒意,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临走前还高傲地挺直脖颈,抚平了发皱的裙角。
走了不到十步,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喂——看你可怜,要不要跟小爷走?”
柳思嘉停下了脚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来。半个小时后,柳思嘉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作法了,居然跟班上的一个混混来到了这种鬼地方。
不远处左侧有个路标,牌子陈旧上面刻着金鱼街三个字,字体被风霜侵蚀得有些模糊。
拐进金鱼街,是一个全新的她未到过的世界。店铺成排,每家门前亮起灯,来往的人熙攘,十分吵闹,看店的女人一边动作伶俐地给客人包装东西,一边动着嘴皮子骂人:
“那个死人扑街鬼,叫他不要喝偏喝,死了也好老娘还有第二第三春呢。”
飞蛾撞到灯下扑腾着绕了两圈,客人的笑声隐在灯下光里:“消气咯,和气生财。”
亦有支摊修手机的老板坐在桌前悠哉地看着不入流的电影,上前有取手机顺便让老板帮忙看货的,宁朝插了一句嘴:“水货。”
沿着金鱼街一路往下走,都有人同宁朝打招呼,同街那些流氓混混见到宁朝毕恭毕敬喊:“小宁爷好!”
宁朝敷衍得应了句,碰上有爱闹的小青年冲他喊:“小宁爷哥带媳妇儿回家咯!回家咯!”
男生踩着滑板从两人身旁溜走,宁朝冷笑一声,从旁边小摊里捞起了两个网球,扬手一扔,精准狙击小青年后背,对方踉跄一下滑板上摔下来,着急忙慌地逃开,惹得旁人大笑。
长街拐个弯,映入眼帘的是篷布支起来的一家家红蓝错落的大排档,烤肉混着孜然的香气从烤架上飘出来,门口立着的冰柜堆着成摞的肉串,青菜。
“大小姐没来过这种地方吧?屈尊了。”宁朝掸了一下指尖堆积的烟灰,嘲讽道。
一双狐狸眼环视一圈,柳思嘉看到一些油污重的地方忍不住皱眉,她没有说话明显情绪抵触,肚子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咕的声音。
宁朝哼笑了一声,掐灭烟往宁记大排档走去,柳思嘉则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走着走着宁朝停了一下,柳思嘉一路上低头注意着脚下泥泞的路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刚想出声,看见一对面容和善打扮朴素的夫妻冲她友好地笑了笑。
柳思嘉则礼貌地打招呼问好。宁母很热情,立刻擦干净桌子,忙让她进来坐。柳思嘉坐下来手里握着一杯热茶。
须臾,宁母端来一盆热水过来,温柔地笑笑,同时神色有些局促:“你是宁仔同学吧,来,姑娘擦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