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欣的到来确实带有明显的目的性。
从前她在家中被父母宠得无法无天,骄纵任性惯了,周围遇到的大多数人都有意巴结于她,因而她可以随心所欲,不用多加考虑自己的脾气和言语会不会不合时宜,因为哪怕会,对方也会自觉忍耐。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初到浮沉的第一天,她就被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
不管是同事员工,还是她不远万里为之奔赴的陈忌,没有一个人站在她那一边。
这与她回国的目的相背。
那天之后,她开始学着收敛,开始学着老实巴交地接受老余方欣给自己安排的,被她归类于“打杂”的小事,试图察言观色,试图和方欣还有大家打好关系。
唯独对待周芙,还仍旧保持着那种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态度。
除此之外,她对于陈忌的心思,仍旧没有半点变化,仍旧显而易见,仍旧想尽办法找尽机会嘘寒问暖,试图拉他回忆从前在英国的美好时光。
不过不知是因为公司里多了个周嘉欣,陈忌看着觉得碍眼,还是他这段时间真的开始忙了起来。
一天下来从早到晚,公司里基本上见不到他的人影。
周嘉欣逮不着人,便只能在同事面前时不时地提一句两人从前似有若无的过往。
类似于“我总感觉国贸大厦这附近的绿化做得一般,你们不知道,我和学长一块读的那个大学里头,有一片半开发的古森林,连着私人古堡的碎石路上掉满了落叶,特别有意境,每到傍晚,就有不少小情侣在那附近散步,我们都喜欢去,感觉很浪漫。”
一句“我们”,表述得模棱两可,没人知道指的是学校的学生们,还是单单指她和陈忌。
大家偶尔也会礼貌回应,不过大多数时候只选择笑而不语。
这天上午十点出头,周芙在公司收到陈忌发来的微信。
陈忌:【中午想吃什么菜?我一会儿去超市。】
周芙看着消息,想起了早上。
那会儿不过七点出头,她还迷迷糊糊枕在他臂弯之中,男人先是抱着她摸摸蹭蹭好一会儿,吃尽豆腐后还未餍足,最后抱着人,凑到她脖颈间吻吻啃啃,就差没将她全然弄醒,才堪堪罢休。
睡梦中,周芙只觉得颈间濡湿一片,密密麻麻地痒,陈忌似乎特别喜欢吻这个地方。
再醒来时,床的另一侧已经不见他人影。
怀里抱了个沾满他味道的枕头。
以为他像往常一样早起弄早餐去了,周芙便抱着枕头再赖了会儿床。
半个多小时后,没见他从外头回来喊她起床,倒是枕头下的手机震了震。
看了眼来电显示,周芙睁睁眼,把电话接起来:“嗯?”
“早上有点事,先去趟规划局,早餐已经给你弄好放桌上了,等你起来吃,温度刚好。”男人那边不时传来喇叭声响,听起来像是在路上。
周芙问:“你已经去了吗?”
“嗯”陈忌打着方向盘,“马上要到了。”
“这么早呀?”周芙手指头缠着被单玩。
“嗯,最近事多,比较忙,弄完还得赶时间回去。”男人声线平直。
周芙“噢”了声:“辛苦。”
陈忌浅淡地哼笑一声:“起来洗漱吃早餐,再晚要凉了。”
这算哪门子辛苦,早晨睁眼有她在怀,任由自己占尽便宜还黏黏糊糊往身上靠,起来替她弄个早餐开始一天的工作生活,忙完回到家中,暖黄的灯光下小姑娘一边逗着猫一边等他,哪怕在书房熬到后半夜,只要一回房便能见到熟睡的她。
人生最大的惬意也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