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拦腰抱起谢芳华,走回了中屋,将她放在了床上。
这才发现她脸色太过苍白,眉目是深深的疲惫,短短两三日不见,她身上那种沉静的贵气的优雅的气息一概不见,只剩下虚脱的乏力的病态的孱弱。
他脸色再度阴沉下来,对窗外沉声吩咐,“立即去给我查这两日她的行踪!查到了即刻回禀我。”
“是!”黑衣人退了下去。
秦铮看着谢芳华,心口一股怒火憋住,她如此昏迷在他眼前,他有天大的怒火也发作不出来了,顿时气闷不已。看着她一身风尘的衣衫根本不是他让绣纺给做的那些件,抿唇伸手粗鲁地给她扯了外衣,扔在了地上,同时踩了一脚。
扯了她的外衣后,似乎还不够熄灭怒火,他转身拿了娟帕沾了水给她擦脸,手下不觉用力,苍白的脸色被他擦出了些许红色,他似乎才舒服了些,扔了湿的娟帕,一屁股坐在了床头。
谢芳华无知无觉地昏迷着,对他做什么一概不知。
落梅居甚是安静。
两柱香过去,林七并没有如秦铮吩咐的一般准时归来。
秦铮皱眉看向窗外,落梅居的梅花被风吹起,沸沸扬扬,满院都是红粉色,他伸手推了推谢芳华,“爷给了林七机会了,他不抓住,那么他就等着爷扒了他的皮吧!”
谢芳华的身子晃了晃,眉头似乎拧了拧。
秦铮忽然转回头来,凑近她的耳朵,盯着她,恶狠狠地道,“将他的人皮扒下来撕着玩,你说怎么样?”
谢芳华眉头拧紧。
“醒了吗?醒了吱一声。”秦铮又伸手推推她。
谢芳华虚弱地“嗯”了一声,似乎想睁开眼睛,但是睁不开。她挣扎了片刻,浑身乏力,便放弃继续睡去。
秦铮哪里让她睡,他似乎抓住了她心中所想的弱点,一个劲地推她,“赶紧滚起来,爷还没跟你算账呢!先让你亲眼看着我撕了林七,然后再……”
“不管你要干什么,先让我睡醒。”谢芳华软软地伸出手,似乎要打开秦铮,但是反而在摸到他手的时候没了力气,就那样地放在了他手上,声音细若蚊蝇。
秦铮身子蓦地一僵,满胸的怒火忽然就在她这疲乏的困倦的虚弱的柔软的将手放在他手上时无形地消退了。他低头,盯着她的手看了片刻,慢慢地将自己的手反转,握住了她的手。
手骨娇柔,触手温软。
他比她大一岁而已,手却是能正好地包住她的手。
秦铮目光不知不觉地温柔了下来,闭上眼睛,靠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两个时辰后,林七拖着孙太医气喘喘地跑进了落梅居,脚步声惊醒了准备入窝睡觉的紫夜和白青两只小东西,立即一起跑了出来,拦住了孙太医。
孙太医吓了一跳,连忙往林七身后躲。
“这是来给听音姑娘看诊的孙太医,你们快闪开,否则耽误了功夫,二公子怪罪下来,你们和我一样遭殃。听到没?”林七挥手赶两个小东西。
紫夜和白青似乎听懂了,立即让开了道,继续跑回去准备入睡。
孙太医松了一口气,从林七身后出来,这才有了喘息的空档,对林七无奈地问,“二公子的听音又怎么了?哑症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虽然哑症是治好了,但还有别的病不是?”林七拖着孙太医继续往屋子里走,他哪里知道听音姑娘怎么了?只知道二公子要打杀他的时候,听音姑娘似乎是昏倒了,他只觉得昏倒得可真及时啊。否则他的小命就玩完了。
孙太医一张老脸苦得跟烂白菜似的,有气无力地道,“京中太医院多少太医,我刚进京,可是连脚都没站,连口水都没喝呢。”
“京中多少太医也不是您不是?我家二公子点名要请您。”林七也苦下脸,不满地嘟囔,“您说您老没事儿往京外跑什么?我家二公子只给了我两柱香的时间将您请来。如今到好,两个时辰才回来。我指不定怎么死呢。”
孙太医闻言同病相怜地看了一眼林七,没了怨言,在二公子身边侍候的人都不容易啊。
二人拖拖拉拉地来到了屋门外。
屋内太过安静,如今天色已黑,屋内没有掌灯,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也听不见动静。
林七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二公子,奴才将孙太医请来了。”
秦铮“嗯”了一声。
林七等了半响,秦铮“嗯”了一声之后就没下文了。他不知如何是好,看向孙太医。
孙太医倚着门框喘气。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想告老还乡了。这几日年都没过好。很多太医院的官员都在家听戏过年串门子,只有他这一把老头子被折腾来折腾去。
“二公子,奴才跑去太医院找孙太医,没找着人,打听之下,才知道孙太医出城去了清河,今日回城,奴才就跑去城门口等了,如今刚把孙太医等回来,您看,现在就让他进去给听音姑娘看诊吗?”林七硬着头皮大着胆子小声对里面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