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在一旁看着二人,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欢喜感叹,王爷和王妃是真的开始互相有心了。蹉跎了这么多年,何等不易?她只希望未来别有什么大变动,这样平静的日子就很好。
吃过早膳,英亲王进宫去了。
英亲王妃开始吩咐人收拾东西。
春兰一边收拾着衣物一边道,“王妃,您出府去法佛寺小住,这府中的中馈谁来打理呢?”
英亲王妃蹙眉,寻思片刻道,“你去西院一趟,将刘侧妃请来。”
“你要用她打理府中的中馈?”春兰立即睁大眼睛。
英亲王妃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道,“以前,我不争,不作为,是因为一个男人无心。无论你做什么,男人无心都是不抵用的。但如果一个男人有心了,他的有心虽然晚了点儿,但只要对铮哥儿有利,我就得抓住。”
春兰不太明白,“王爷既然有心了,您不用费力去抓,心也是您的。您更没有必要将中馈交给刘侧妃啊。”
“春兰,我问你,这么多年,刘侧妃为人如何?”英亲王妃看着春兰问。
春兰想了一下,“为人还算脾性温和,虽然娇媚,但也不是魅惑争宠之人,一心扑在王爷身上,府中的中馈从来不插手,连边角也不触动。没有大优点,但也不曾有大错处。”
英亲王妃闻言笑了,“她脾气温和,是因为早就知道王爷的心是空的,无论是谁,这府中的女人,都填不满。包括我。她不魅惑争宠,也是因为知道我不屑女人那种下作伎俩,也不准许这府内有这样的伎俩。吃穿用度,包括王爷的恩宠,该有她的,一定会有她的。她不碰触府中的中馈,那是因为,即便她想碰触,我也没给过她机会。”
春兰点点头,对英亲王妃埋怨道,“这么多年,奴婢劝了您多少回。虽然说王爷的心是空的,但您的心呢?又何曾对王爷上过心?就如二公子说的,若是您将您打理花草的心用在对付王爷身上,他早就被您拴住了。何至于刘侧妃、大公子如今在这王府立稳了脚跟,站了一席之地?您看看,右相府哪里有这等事情?永康侯府更是没有!就连左相府,也没有。只有英亲王府有个庶长子。如今外面人谈起咱们二公子来,一准提到和他不和睦的大公子。”
英亲王妃扯了扯嘴角,摇摇头,“皇室和宗室与一般的大臣府邸家内院毕竟不同。皇宫里,四皇子上面,照样不是有三位庶长子提前出生?皇室和宗室对血脉子息很看重。当年嫁入府来,原因你也清楚,我们三年不圆房,如何有子嗣?那时候,他过不去心里的砍,不敢碰我,我也……哎,总归这么多年,也是孽缘。”
春兰自然最清楚王爷和王妃这些事儿,也跟着叹气。
“行了,你先停下手中的活,去请她过来吧!不给她机会,她如何出漏洞?我如何对付她?”英亲王妃打住想法,对春兰摆摆手。
春兰闻言终于明白了王妃的打算,恍然地点点头,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了出去。
英亲王妃站在窗前一边摆弄花草,一边等着刘侧妃。
不多时,刘侧妃跟着春兰身后来到了正院,她一脸疲惫困倦,眼底有着深深的痕纹,几日前得英亲王妃罚闭门反省,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挨罚,让她深切地体会到了,即便他有庶长子,有个出色的儿子,但英亲王府这后院内当家做主执掌生死大权的人还是英亲王妃。
她已经有好多天连王爷的影子都没看到了。
多闭门一天,她的心就多一天的不踏实。尤其是,他从闭门之日起,连她儿子也没有见到一面。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丝毫消息都得不到。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真正地恐慌了起来。
人在不得好眠又日夜忧心恐慌下最容易使得容颜憔悴。
尤其是,她见到春兰去请,在不明所以心中没底不知道王妃找她做什么的情况下。更是心中忐忑不安。这份不安不止是来源于王妃,更多的是来源于王爷转变的态度。
在这英亲王府内安逸了多年,王爷对她虽然不太好,但是对秦浩是没得说。母凭子贵,她也享受到了王爷偶尔的温和言语。但她发现,年前和年后这段日子,王爷渐渐地变了。变得对秦浩不尽心了,她的住处也不去了。
按理说,即便是王妃关她反省,她顶多不能出门走动,王爷若是甘愿去,谁也不敢拦的。
可是,这么多天,她没等到,心渐渐有点儿发凉。
英亲王妃隔着窗子看着刘侧妃,她心思通透,自然能猜出刘侧妃憔悴很多的原因。府中关于家主和主母以及两位公子和两位侧妃的一举一动都会如雪花般地传开。那日英亲王和她一起在落梅居用膳的事情被她知道,她跑来对她多加言语试探,她第一次突然发作了她,关了她紧闭。就是要让人看看,她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能力管制刘侧妃,只不过不屑于管罢了。
刘侧妃这些年一直以秦浩得英亲王喜欢重视沾沾自喜,对于秦铮虽然是嫡子,但是名声不好,则是不怎么看得上,认为除了头顶上的嫡子身份,一无是处,将来若是丢了世袭的爵位,前途定然惨淡,抵不过她的儿子。府中的人这么多年见大公子越来越出息得皇上器重,已经私下在观望风向,本来庶长子差一筹的待遇却都暗暗地比肩的嫡子待遇了。俨然当做两个主子在供着了。
她以前一直不管,也是基于想锻炼他儿子自己长本事。府中有个如此出色的庶长子,对于嫡子来说,人人都觉得是坏事儿,可是她却觉得未必是坏事儿。若是秦浩八年前不曾对秦铮做过什么,导致丢失两日,五年前不曾做过什么,导致他重伤,那么,如今秦铮也不是现在无人敢惹的秦铮。
他的儿子她比谁都清楚,这也是当初德慈太后活着的时候对她提点的。若是想让铮哥儿不弱,就不要过多地干涉和限制他周围的成长环境。
那句话说得虽然隐晦,但以她的聪明自然是听懂了。
德慈太后指的无非是秦浩这个庶长子。
因德慈太后是国母,英亲王是嫡子,所以,对于庶出的子嗣高傲的她向来看不上。所以,她也丝毫不怀疑她是为了那根庶出的孙子。她更疼的人,更看到眼里的人,更捧在手心里的人,是她的儿子,她的嫡孙秦铮。
是以,她也就留下了秦浩。
哪怕八年前,秦铮被找回来,她恨怒得想杀了那个孩子,但还是理智地留下了。
那个孩子,将来要留给他的儿子去对付,才是他的成长。
如今,他的天地已高,心胸开阔,喜好自在,肆意洒脱,才让她觉得骄傲。秦浩已经不配做他的对手。她才渐渐地明白,暗暗佩服德慈太后慧炼明达。
但是,即便他不是秦铮的对手,但是作为母亲,她也不想让这个庶长子因为傍了左相府的那颗大树,而枝叶太繁茂,针刺太多。
总要压一压,拔一拔,除一除,别太高,听话一些。
那么,自然要先从他的出身算起,他的根基松土,也就是刘侧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