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忆敢说,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哭得这么悲怆,哭得让听到的人都恨不得也陪着他一同不管不顾地悲泣。
江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不闭上,他忍耐了很久很久的泪,也要喷涌而出了。
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脑海中是六月十三夜的人间炼狱。
耳边是令人肝胆俱裂的声声泣血。
一曲直冲头顶的挽歌在江怀心中徐徐奏起。
父亲、石伯伯、叶叔叔、护剑长老……
侍剑山庄的所有亲人们。
怀儿……来送你们了。
所有的泪重新又流回了心里,江怀又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角落里的人还在悲泣……
江怀和秦忆并不催促,只静静地听他哭,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哭吧,放声痛哭……
那人就在江怀和秦忆的注视下,哭了很久很久,久到恍惚间,秦忆好像听到了山间野鸡的打鸣声。
最后,那人哭得竟晕过去了。
“他晕过去了,从来没见人这样哭过,我担心哪一刻他突然就这么过去了,那咱们可就白忙活了。”
说着,秦忆从怀中摸出一粒小小的丸药,塞到了那人口中。
“咳咳咳”几声后,那人悠悠转醒。
醒来后的人眼神又是一片茫然,江怀和秦忆只看着他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那人反应过来,早已经全都露馅儿了,已经没有继续往下装的必要了。
他的眼神恢复清明,还隐隐带着几分凌厉与凛冽。
就这样直直地盯着江怀和秦忆,气势上分毫不让。
“你们是……灵隐宫的人?灵隐宫少主?”
过了一会儿,沙哑的声音响起。
秦忆凑近江怀小声说道:“他的嗓子应该是被浓烟熏成这样的,这个谁也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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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江怀。”
我是江怀,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江怀!
那人抬起头来,满面狰狞的疤痕在昏暗的灯火下也柔和了不少。
“江怀。淮江的江,怀念的怀,江怀。”
“不错,正是江怀。”
“哈哈哈……江怀。”
似笑似哭,沙哑如乌鸦的怒吼。
江怀和秦忆平静地注视着他。
侍剑山庄的人,对“江怀”这个名字,绝对做不到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