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师又往前走,脚步虚浮无力。木方艺的死,没人会出言跟安锦绣唱反调的,这位太后娘娘能下手屠掉木家儿郞,那朝中的那些书生们,还有谁敢再与安锦绣作对?也不能说朝中的书生们都没有风骨,但要现风骨,周孝忠这个榜样在那儿摆着。混到位列朝班,哪个大臣的身后不是盘根错节,家族荣衰?
这年月,敢拿命出来搏个清正之名的人,早就没有了,安太师在心里怅怅然地想着。
“五少爷,”身后传来了门前下人们的请安声,让这安太师和大管家同时停了脚步。
安元志从马上下来,没理会给他行礼请安的下人们,径直走到了安太师的跟前,打量一眼安太师身上穿着的官服,说:“你从宫里出来这半天才回府?”
安太师也打量了安元志一眼,这个小儿子还是脸色不好看。
安元志说:“父亲这是去哪里了?”
安太师说:“我们回书房说话。”
“那父亲请吧,”安元志很随意地把手一抬,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个安太师的书房小厮伺候安元志脱了蓑衣,也不敢说话,手捧着蓑衣,退到了书房门的左侧站下了。
安元志跺了跺脚,然后往书房里走,在地上留下一排湿脚印。
安太师在安元志进书房后,就点手让安元志坐下说话。
大管家小心翼翼地给这父子俩上了热茶。
“你去哪里了?”大管家还没退出书房,安元志就开口问安太师道。
大管家像是被吓着了一样,小跑着退了出去。
安太师说:“太后娘娘让你监视我了?”
“没有,”安元志说:“她要是想把父亲看起来,派人把安府围了就是。”
安太师把手里的茶杯往书桌上狠狠地一掼。
安元志笑道:“父亲这是在为木方艺抱委屈吗?”
安太师冷笑道:“你们如今杀人,已经是杀上瘾了。”
安元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父亲,白承泽若是成皇,你和安家就一定会死,他还会再让你当太师吗?”
安太师说:“他当了皇帝,你就能逃掉了?”
安元志说:“那父亲你生什么气?白承泽手里有了玄武大营,帝宫他是进不去,不过安府他是一定杀的进来的。”
安太师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太后娘娘让你来跟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安元志说:“父亲自己就能想明白的事,还用我废话什么?父亲,太后娘娘把玄武大营交给我了。”
安太师的眼皮跳了一下。
“木家子弟应该都被我姐夫杀了,”安元志说:“不过跟着父亲的那些人,应该不至于会跟着木家人一块死。”
到了这个地步,安太师没有别的选择,短时间内,他不可能找到代替木方艺的人,安元志已经是最好的代替人选了。只是安元志跟安家不是一条心,这一点安太师很清楚,这样的局面,让安太师感觉无奈,又窝火。
安元志看一眼手边上的茶杯,茶叶在沸水中舒展开后,茶香也扑鼻而来,光闻这味道,安元志就知道这是好茶。不过安元志只看不碰,现在他不会再吃安府里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