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
收到五皇子死讯后的太子楚佑极,面色极为复杂地走到正殿内,低头看了眼坐于殿中的李明义、卫学海、罗子真、王金德四人。
“老五……老五的事,诸位都听说了吧?”
在座神色各异的四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殿下……”迟疑片刻后,王金德还是站起身来作揖询问道:“五殿下的事现已彻底传开,外界都在传……此事正预示着陛下将……”
太子转头瞥了他一眼,王金德立刻止住了声,不敢再往下说了。
“父皇龙体无碍,只是急火攻心须好生静养罢了,外界的谣言……不用去管。”
卫学海紧跟着点头道:“是,皇上龙体一向康健,臣也相信陛下的身子会很快好转起来的。”
李明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可这外界的谣言若是一直放任不管,对……对朝廷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啊,甚至,老夫担心,这谣言越传越盛,会……会让些心怀不轨之心的人铤而走险啊!”
罗子真无比赞同地接茬道:“李阁老这话说的对,现如今外界有关陛下龙体欠安的谣言愈演愈烈了,咱们必须得防范于未然啊,否则若真有人在此时铤而走险,行不轨之事,对……对东宫很是不利啊!”
顿了顿,罗子真又抬头看向面色平静的太子,求问道:“殿下,臣斗胆求问,此前陛下密召您入行宫见面,是否谈及过防范不轨者的事?”
王金德在旁紧跟着问道:“是啊,殿下,您曾亲自去过行宫见过陛下,他老人家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倘……倘真有不测之像,咱们……咱们必须得早做准备啊!”
太子楚佑极看了二人一眼,自信而又从容地说道:“孤乃名分早定的太子储君,父皇纵有不测,孤也是最为正统的继位之君,又何须防范未生之事耶?”
“如今父皇龙体欠安,孤身为监国太子,理应把持好朝政,而不是想些有的没的。”
闻听此言,王金德面露急色,抬头劝诫道:“殿下,现如今陛下龙体欠安,许多心藏歪念者都想趁此机会摆弄风云,殿下您可不能大意啊,倘真有人在如此敏感时机选择了孤注一掷,咱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就不妙了!”
太子听到这话并没有立即回答王金德,只从容地抬起头,极其隐晦地朝李明义与卫学海二人使了个眼色。
收到太子眼色暗示的李、卫二人淡笑点头,随后便见李明义沉声说道:“依老夫看现如今的形势,还未到如此紧迫的地步。”
“这一点,我与李阁老的看法相同。”
卫学海淡笑回应道:“陛下的龙体虽然欠安,但他只要在一天,那就是我大宣朝的定海神针,王大人倒也用不着慌神。”
见李、卫二人驳了自己向太子的谏言,王金德一时间有些尴尬,他低下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殿下、李阁老与公爷都觉着如今的形势不危,那下官就不再多言了。”
说着,他甩起衣袖,像赌气的小孩般行礼告辞:“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叨扰了。”
见王金德负气离开,坐在上位的太子略有不满地皱起眉:“这王金德真是越发没规矩了,旁人不过是说了几句与他意见相左的话,他便给人甩脸色,真是越发放肆了。”
罗子真讪然一笑,忙站起身来为王金德说好话:“殿下息怒,王大人遇事是急躁了些,可这也说明他是个率性十足的人……”
“罢了,孤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太子不耐烦地摆摆手,忽又看向李、卫二人说道:“维稳朝政是当下的重中之重,李阁老,靖国公,你二人身为朝堂重臣,近些时日对朝中大小政务事,要多上份心了。”
李明义与卫学海听到这话,默契十足地站起身表态道:“殿下放心,老夫(臣卫学海),定当竭力办差。”
太子轻轻颔首,“好,既然无事再议了,你二人赶快出宫当差吧。”
“喏!”
李明义与卫学海同时点头,二人对视一眼后,先后转过身去,并肩走出东宫正殿。
待到李、卫二人离去后,罗子真依旧老老实实地站在殿内,方才太子特将前二人支走,却未让自己离开,罗子真心里明白,太子是有别的话要与自己说。
果不其然,太子很快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罗子真身旁,面无表情地问道:“近来,孤听说外贸司不时有人去金德府上拜访,子真,你可有留意此事?”
耳入此言,罗子真猛然一惊:“殿下……您……您的意思是?”
“一家一户内,尚有彼此心思不同者,更遑论这偌大的东宫?”太子饮茶润喉,声音清冷道:“父皇龙体欠安,值此人心浮动之时,孤那些个心藏歪念的好弟弟们也憋不住了……”
罗子真惊出一身冷汗,如梦初醒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方才王金德一直想探听陛下龙体的状况,原来……原来他是藏着这个意思……”
太子忽地一笑:“是吗?孤怎么觉着,王金德方才最在乎的是,孤怎么打算应对外界谣言,做出行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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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子真面露虚汗,如触电般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知道,自己在刚刚与太子的问答中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太子昂头斜视着他,似笑非笑道:“从头到尾,引导着他往父皇龙体是否康健的问题上深究探询的人,不一直是你吗?”
看向太子那与皇帝如出一辙般的冷厉眼神,罗子真吓得腿肚子直打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不安地求饶道:“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