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样了?”他低声问欣欣,“伤到哪儿了?”
“只有些皮外伤,给他涂跌打酒了。不过他感冒了,精神很差,刚才还吐了。”欣欣道,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蹊跷,“你怎么知道他被打?”
夏六一尴尬道,“咳,我在隔壁布了保镖。”
刚才何阿爸连打带骂,那动静隔着墙都能听见,保镖听着势头不对,赶紧打电话通知了大佬。大佬正漂在海上陪乔爷寻欢作乐,一听大嫂被岳丈暴打,吓得心脏都要蹦下海去,赶紧谎称公司有急事,让几个靓女带乔爷到船舱里玩玩‘电动游戏’,自己另搭了一艘摩托艇,赶了回来。
“你们阿爸为什么打他?”他疑道。何初三向来孝顺懂事、面面俱到,应该不会做出什么激得何阿爸暴怒甚至动手的事才对啊。
欣欣往衣兜里一摸,摸出刚才打扫卫生时重新捡到的钻戒,一伸手怼到夏六一眼前,“喏!被阿爸捡到了!”
夏六一瞪大眼睛看着那枚闪耀着熠熠光芒、无比显眼的大钻戒——不是被阿三扔了吗?!扔了以后他没捡回来?!被何阿爸发现了?!
“那,那阿爸,他,他……”他霎时间给吓结巴了。
“他发现你们的事了啊!”欣欣说。
“……”夏六一耳边顿时响起了大牙钻刺耳欲聋的轰鸣声!平生第一次吓到腿肚子发软!他战战兢兢地捂住了开始剧烈酸痛的腮帮子,呆在当场,不知所措!
欣欣见他脸都吓白了,竟然还捂着脸哆嗦起来,简直哭笑不得,再回想起刚才她阿哥被阿爸发现戒指时如出一辙的慌乱失态,觉得她阿哥阿嫂真是怂成了天上一对、地上一双。一个金融精英,一个黑道大佬,在外面呼风唤雨、驰骋疆场,回家一见到阿爸吹胡子瞪眼就齐齐抱头逃窜……
她看不惯夏六一这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又质疑夏六一跟何初三现在的感情关系,并且还闻到了他身上声色犬马的味道——酒味、烟味、熏鼻的女人香水味——顿时十分愤慨,“你是不是跟人出去喝酒了?!”
夏六一神色更尴尬了,“咳,有工作要谈。”
“你是不是跟阿哥好久没联系了?”欣欣步步紧逼地问,“你是不是跟他闹分手了?你是不是欺负他了?”
夏六一被她逼到墙角,十分窘迫,“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分手,就是吵了几句……”
欣欣怒目一瞪,煞气顿起,“阿哥为了你,差点就被打死啦!你不仅跟他吵架!还跟人出去喝酒!阿嫂你太过分了!”
你刚刚还说他不要紧!他到底被打成怎样了?!夏六一又心虚又担忧,完全忽略了欣欣那声“阿嫂”。
“我不管,你快点跟他和好!”欣欣斩钉截铁地说,“阿哥心情也不好,身体也不好,还挨了打,都是因为你!你今晚不准走,你要好好照顾他,等他醒了跟他道歉!”
夏六一赶紧点了点头。他才不会走呢,今晚就是何阿爸冲回来活生生打死他他也不会走。
“还有,戒指你收好,”欣欣将钻戒塞回他手里,“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地乱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夏六一莫名其妙地又挨了一顿骂,憋屈不敢言——天地良心,戒指明明是何初三扔的。
欣欣絮絮叨叨地批评了他一番,最后把照顾何初三的任务转交给他,自己便准备离开。
“警告你别再欺负我阿哥!我明天要回来检查!”
夏六一无奈点头,“快回去吧。天晚了,叫隔壁保镖送你回去。”
“免啦,还是叫他们留下保护你们吧!免得又有坏人找上门来杀我阿哥!你知道他跟你拍拖有多辛苦吗?!”欣欣临走还扎他一刀。
夏六一被她捅得七窍流血,赶紧朝她挥手送客,并且在心里将欣欣的可怕程度归到了何阿爸与诡异微笑时的何初三的后面。
欣欣走后,他将戒指摆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仔细检查了一番何初三的状况,拧了块湿毛巾给何初三擦了擦汗,自己洗漱一番,最后小心翼翼地上床睡在了何初三身旁。
他也很久没好好睡个觉了。没有何初三的夜晚,像沉入沼泽一般死寂而窒息。
在何初三的脸上摸了一摸,他在月色中悄无声息地看了何初三许久,直到意识终于撑不住模糊起来,才将何初三搂进怀里,闭目沉沉地睡了过去。
……
夏六一做了一个并不算好的梦,满头大汗地睁开眼时已经忘了梦境的全部内容。他愣愣地看着满室晨光,然后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何初三的额头,触感一片滚烫。
他赶紧翻身下床,给私家医生打了电话。医生匆忙赶来,给何初三打了退烧针,又在床头挂起点滴。
夏六一来来回回地换冰块毛巾给何初三敷额头降温。医生就是之前被请去泰国的那位,当时亲眼目睹了这位何先生日复一日悉心周到地伺候大佬,早猜到了两人的关系。如今看见大佬紧张万分地照顾昏睡的何先生,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昨晚办了‘事’以后把‘那个’留在里面了,没给他清理?”
“仆你个街!”夏六一骂道,担心吵到何初三,赶紧压低声量,“我没有。”
“真的没有清理?!”医生投来谴责的目光。
夏六一的脑海里情难自禁地浮现出何初三事后给他清理的暧昧场景,忍不住后门一痒,臊得脸都红了,“你乱想什么?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