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由于是杨少堂娶亲的日子,所以寨墙上留守的战兵并不多,只有区区十几个来回的巡逻。当初因为位置选的隐蔽,这些年也很少有人知道这深山之中的安明寨。可以说,安明寨从建立开始,这么多年还没有受到过外敌的攻击。就算以前山里有几个土匪窝,也都被杨少堂一个个的都给收拾了。
可能这些年大家都习惯了安明寨的岁月静好,也就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放松了警惕,守在门口的都换成了一些年老的辅兵,年轻人几乎都在南坡喝酒呢。而杨少堂也终将为自己的大意付出惨重的代价…
“呃…”
几支羽箭飞上寨墙,狠狠地咬在守寨兵丁的脖子或是脸上。从射出弓箭的狠辣程度看,这绝不是一般的土匪所具备的身手。
紧接着,几支飞虎爪抓上寨墙,一个个黑影矫健的翻了上来。经过几轮弓箭的突然袭击,寨墙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这些黑影迅速砍翻了剩余的安明寨守卫之后立刻向寨门攻去。
今天守在寨门的是赵大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了,平时憨厚老实在寨子里人缘极好。今晚也是他主动要求在门口守着,用他的话说,自己年纪大了也不喜欢喝酒,让年轻人进去热闹热闹吧。
见到从寨墙上冲过来的一群黑影,赵大鹏一下子有点懵,安明寨从来也没有受到过攻击,守寨门在所有人潜意识里都只是一个形式。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有人攻进寨子了!
明白过来的赵大鹏迅速拿起手中的茅杆,用力的向寨门边的铜锣敲去。铛铛铛铛铛铛铛铛的声音撕裂了喜庆的气氛,同时用力喊道:“敌袭!敌袭!敌袭!敌…呃…”
“呃…”赵大鹏低下头,看着刺入他身体里的钢刀。看着面前一张狰狞的脸,赵大鹏张大了嘴发出了他这一生最后的声音“呃…狗…杂…”
寨门被打开了!一大群举着火把的骑兵冲入安明寨,借着火光可以看到他们的装束。红色的棉甲边缘包着白边,高高的盔樱去避雷针一般立在头盔上~镶红旗!后金八旗入关了!
后金天命十一年(1626年)九月初一,皇太极在沈阳袭承汗位,年号天聪。崇祯二年即天聪三年(1629年)十月二十六日,八旗军东、西两路,分别进攻长城关隘龙井关、大安口等。时蓟镇“塞垣颓落,军伍废弛”,后金军没有遇到任何强有力的抵抗,顺利突破长城,于三十日,兵临遵化城下。遵化在京师东北方向,距离京师300里。十一月初一日,京师戒严。
冲入寨中的八旗军一路放火,直奔安明寨的中枢南坡方向而去。沿途遇到零星的抵抗,也都被八旗兵砍翻在地。
已经睡到半夜的燕震,听到外面的声音赶紧起来从窗户向外面张望。只见外面火光冲天,战马来回奔跑。身穿红色白边棉甲的骑兵在寨子里横冲直撞,充满戾气的呼喝声夹杂着哭喊声。
此时,丙7房其他的小伙伴也都惊醒了。大家赶紧穿衣下床冲出了屋外。燕震边跑边吹着竹哨,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将孩儿营集合起来。
“嘟嘟嘟…”短促的竹哨声说明了情况的紧急,燕震管这种哨声叫“紧急集合哨”。孩儿营规定,只要听到“紧急集合哨”,无论任何时候都必须马上穿戴整齐,拿上武器出来列队集合。
平时艰苦的训练在这一刻体现出了关键的作用,孩儿营每个房间里的孩子都在短时间内穿戴整齐,拿着自己的武器迅速列好了队。
此时的后金士兵已经攻上了南坡,他们只要看见人就是一箭射过去,女真八旗号称“骑射无双”他们射出来的箭也非常的歹毒,专门挑眼睛和脖子,而且射的奇准。
杨少堂此时也早已被惊醒,提着长枪出来后直接从房后跨上了跟随他多年的黑色战马,向着冲在最前面那个八旗兵冲了过去。枪尖在奔跑中抖出一个枪花,直取八旗兵的面门。那个后金士兵见状向后一仰,手中马槊向上一架“锵”的一声磕开了杨少堂的长枪。杨少堂随即冲入后金骑兵的阵中,舞起长枪和对方战在了一起。现在的杨少堂只想为其他的弟兄们多争取一点时间,让他们能拿起武器。
西坡,也有一群后金兵冲了上去。红花营和健妇营的女眷们虽然也尽力反抗,但是面对穷凶极恶的后金士兵,仍然是伤亡惨重。
“姐妹们,散开!不要扎堆!”李金红骑着一匹枣红马,披头散发的从东坡赶了过来。她现在心急如焚,健妇营有几斤几两她最清楚。都是一些没了丈夫的可怜女人,不要说面对后金骑兵了,就是面对普通的山贼土匪,她们也很难保护自己。至于红花营就更不用说了,她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边跑边哭,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整个安明寨,仿佛在这一刻正被一头凶狠的野兽撕咬、蹂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血,这是一个流血的夜,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明寨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杨少堂捂着流血的腹部,他的身边多了马青和冯六,不远处的老萧正带着几个兄弟在拼死的挡住想要冲向西坡的几个后金士兵。地上躺满了安明寨男女老少的尸体,战兵营的弟兄越来越少,面对有备而来的敌军,很多战兵都被杀死在了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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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拼杀过后,
“哈哈哈哈,大当家的!可还记得我吗?”一个刺耳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杨少堂闻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镶红旗的骑兵摘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你?是你?你是李巩?”
“哈哈哈,我说大当家呀,多谢你还能记得在下啊,在下可是每天都在想念你呀!哈哈哈哈…”李巩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高兴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止住笑接着说道“杨少堂啊杨少堂,要怪就只能是怪你自己妇人之仁,或者说你是优柔寡断!实话告诉你吧,本公子是福州人士不假,但本公子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山西介休贾府七姨太的弟弟。本来这次我是借着押送一批鲁密铳给姐夫的机会,要去帮着姐夫和关外的大汗做一笔大生意的。不想被你这个夯货给搅了,你若不死我都吃不下饭去呀。哈哈哈…”
杨少堂的嘴唇发白,刚才的激战让他的身上伤痕累累。他的左臂有一道刀伤,皮肉外翻深可见骨。后背插着两只羽箭,腹部一个被马槊扎出来的口子,虽然已经有冯六帮着他捂住但仍然不停的流着鲜血。他那匹神骏的黑色战马躺在他的身边,圆睁着马眼怒视着李巩等人,马肚子被捅出来一个大洞,此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并且不时地发出希律律希律律的呻吟声…
周围的八旗军像看死人一样的看着杨少堂和冯六马青等人,安明寨的四百多名战兵目前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了,而且人人带伤。后金八旗只损失了一百多人。这一方面是因为八旗军战力强悍,另一方面也是安明寨仓促应战,很多人今晚都是喝完了喜酒睡的正香的时候被八旗军钻了空子。
后金牛录额真额尔纳对李巩说道:“李掌柜,跟他废什么话杀光他们赶紧把我们要的东西带走才是正事。”
“哦,是是是,将军说的对。”李巩立刻对着这个牛录额真点头哈腰的说道。
额尔纳缓缓抬起了右手,八旗军的士兵同时拉开了弓箭…
可就在这时,从东坡的方向传来了爆豆般的声音…砰砰砰砰砰砰…
这些镶红旗的骑兵近些年久经战阵,他们一听就知道这是火铳的声音,但是他们似乎并不紧张,这些年他们和明军交手多次,明军大量装备火器,但是除了红衣大炮外,其它的火器比如火铳,因为装填太慢,根本就不能给后金骑兵造成多少伤害。
“嗯?怎么回事?”额尔纳一愣,随即问道。
这次李巩是领着镶红旗整整两个牛录来荡平安明寨的,两个牛录额真一个叫额尔纳另一个叫额赫,和李巩在一起的是额尔纳的整整一个牛录,额赫的牛录则是一分为二,一半负责扫荡西坡,另一半由额赫亲自带着扫荡东坡。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额赫所在的东坡。
“是鲁密铳的声音…”李巩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鲁密铳特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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