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城北兵马司
外面正是三伏天,刺目的阳光灼人的很,整片大地仿佛都成为了炉上蒸笼,空气中满是燥热,在外多待一会儿就会觉得烦闷不已。
聒噪的蝉鸣从树杈缝隙中传出,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更平添一抹无端的焦躁。
刺目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成了昏黄令人眼晕的颜色洒落在红褐色的地板上,显得有些黏腻碍眼。
此刻,卢建勋脸上挂着阴狠地邪笑,满是讥讽地说道:“瞧瞧那张启山都把昔日的好兄弟逼成什么样子了,那红二爷原本也是个英雄人物,如今居然放下身段要去给日寇唱戏,啧啧,真是人心不古啊!”
然而在他话音落下后,在场之中却无一人附和他的话。
霍三娘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手里捏着的白玉骨扇徐徐展开,低垂着眼睑,遮挡住了嘴角那抹不屑的弧度,心里想着,这卢建勋可真是不知道怎么死才好了,当着陈皮的面这么说他的师父,啧。。。。。。(ps:没错,大家都在演戏,只不过各自不知道对方所处的角色。)
霍三娘心思转动期间,还将视线扫过一脸阴翳的陈皮,自然是没有错过他眼里快速掠过的一抹阴寒杀意,这让她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了。
卢建勋见他们居然不说话,只觉得自己像只滑稽的猴子一样哗众取宠,眼底的红血丝越发多了起来,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样,看一眼都觉得有些恶心,但好在只在眼底,一般人瞧见只会觉得他得了红眼病或者是几天几夜没睡好。
他见没人理会他,自觉没了脸面,先是恶狠狠地瞪了眼一旁的王光,然后他又转头看向曾经身为二月红弟子的陈皮,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说道:“陈四爷,您是如何看待曾经的师父沦为日寇走狗这件事的呢?”
闻言,陈皮双眸寒芒大起,一时间阴鸷无比,像是淬了毒的箭弩直直地刺向卢建勋这个该死的东西。
而卢建勋对视上他这冰寒彻骨的眼神,心猛地一跳,头皮在这一瞬开始发紧,但他却很快反应过来,陈皮还需要借助他的手去杀张启山,所以陈皮绝不敢杀他,这番作态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况且现在可是在他的地盘上!于是他脸上的讥讽挑衅的笑意越发浓郁。
陈皮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浮现,他几乎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了,腰间别着的九爪勾在晕人的昏黄光线下竟散发着阵阵寒光。
就在霍三娘以为陈皮演戏演得太过真实,怕他入戏太深真在这时打杀了卢建勋这个蠢货,坏了佛爷的计划,准备在关键时刻出手阻拦时。
一只修长瘦削带着安抚意味的微凉手掌在屋内几人诧异的目光下,抚上了陈皮的脸庞。
“卢大人这话问得岂不是有明知故问的嫌疑了吗?给日寇当狗您可是最有话语权了呢!”一道十分矫揉做作的阴柔声音响起,只不过这话里的讥讽与挑衅更胜卢建勋一筹,并且将他与日寇之间的遮羞布完完全全地撕了下来。
卢建勋闻言脸色顿时大变,一阵红一阵青的,最后转变为像是鸡屎一样的青绿色。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卖屁股的婊子,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老子这就毙了你!”卢建勋腾得一下起身,怒气冲冲地拍着桌面,指着陈中破口大骂,说话间他拍桌子那只手就要把腰间别着的手枪拔出来。
没错。。。。。。红中又跟来了,并且又开始来了戏瘾,扮演上了他的乖徒儿陈皮的男宠“陈中”。
这时,一旁的霍三娘戏也看够了,生怕卢建勋这个蠢货真动起枪来,她赶紧起身拦住了卢建勋的动作,背对着陈皮朝着卢建勋使了个极为严厉的眼神。
“卢大人,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不值当啊!别有失了身份!”
卢建勋对上霍三娘的这双清澈明亮又带着妩媚的眼眸,这才蓦地清醒过来,他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眸看向陈中的眼神里满是恶毒,他缓缓将手枪收了回去,声音黏腻又阴冷像条在臭水沟里的水蛇,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霍当家说的没错,一个卖屁股的玩意儿却是不值当我浪费一颗子弹。”
红中听到“卖屁股”这三个字时,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弧度,转头玩味地瞧着陈皮。
然后蓦地扑到陈皮身上,像是委屈极了般,将自己的头埋在陈皮的胸前,像是狐假虎威一样,一边朝着陈皮撒娇,一边大声反驳着:“爷儿~四爷儿~您听听这个死矮子居然敢羞辱我,我哪里是卖屁股的啊!我可是心甘情愿被您玩,他居然敢用“卖”这个字侮辱我对您的感情!还有,人家哪里说错了!这个死矮子自己当过狗,还非要问您当狗是什么感受,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我说了真话,他居然恼羞成怒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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