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疼得难受,自己去药店胡乱买了些药来吃。
周末,伍颖过生日,吵着要去东山洗温泉。
“都快夏天了,你还要洗温泉,是不是要我们洗得脱层皮啊?”马依依说。
“我不管,我妈也要去,你们去不去?不去拉倒。”
“你妈也要出现啊?”
“当然了,她说她埋单。”
“哎哟,你母后殿下要去,咱们当然要陪同了。”一听可以白吃白喝,马依依立刻露出了狗腿相。
于是周六那天,伍颖一家外加马依依和曾鲤就一起上山了。
初夏的东山和冬季完全不同,凉风习习,夏虫长鸣,比城里的温度要低很多。住在东山酒店里,吃过晚饭,曾鲤的牙又开始疼,自己带的药再怎么吃也不见效了,她便去酒店的医务室。
伍颖正泡在室外的温泉池子里惬意不已,问她:“能找得到吗?要不要陪你去?”
“不用。”曾鲤说。
绕过小花园,有栋两层的小楼,一楼便是医务室。医务室的灯开着,从她站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那扇门和那张治疗床。
曾鲤没有继续挪动脚步,而是停了下来。
那天晚上,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忍着自己身上的病痛,救死扶伤。
她从不敢让自己在夜深孤单的时候想起艾景初这个人,哪怕有一点点念想都不行。
他太美好了。
就像于易当初给她的感觉。
曾鲤在小花园里的一张椅子坐了下去,仰头望着夜幕上的星星。
她不敢靠近他,可是又贪恋着他的一切。
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贪恋他,曾鲤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她很恐惧。
对他的最初好感是怎么开始的?
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第一次听见是在那个越洋电话里,而五年后在图书馆他对她说:“幸好喷的不是脸。”
中间隔了这么多年,他不知道她,她却一直没忘。
她毕业的那一年陪伍颖去做烤瓷牙,在口腔医院一楼的医生介绍里看到了他的名字,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艾景初”是这样的三个字。
上面写着他的职称,他毕业的学校,以及他的照片。
那个时候她忽然觉得,这好像是一个童话,他不是她幻想出来的人,而是那么真实地存在着。
后来,窦窦来店里打工,她旁敲侧击地从这个医学院的学生那里得到了艾景初的踪迹。
于是有一次,她装成医学院本科的学生,偷偷去听他的课。
她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细细聆听着他的每一个字。
他的声音几乎没变,只是比以前更加沉稳了些。
当时的她就想,就这样吧,让这个童话一直活在心里。
可是机缘巧合,艾景初居然成了她的医生。在周纹和护士都提到“艾老师”这个称呼的时候,她没有联想到他,直到她看到墙上挂着的坐诊医生的名牌。
那一瞬间,她有过迟疑,有过退却,也有过想转身逃走,但是当他站在她面前亲口问她年龄和姓名时,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因为—他根本不认识她。
他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