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荽原本健健康康的一个小伙子,现如今却是胳膊也残腿也残,怪叫人心生可惜的。老渠要是不知道实际情况,肯定还会对香菜大发雷霆。
阿芸对香菜恨之入骨,起因便是阿克。她对香菜的恨尚都能转移到了芫荽身上,香菜生她的气又怎会不迁怒于阿克?
不过,把阿克唯一能够依靠的亲人推入牢狱之中,香菜对这可怜的孩子还是怀有一定程度上的罪恶感。她不能因为愧疚、同情,就纵容这孩子。
如果哪天阿克变得跟他姐姐阿芸一样可恶又可恨,那才是真正的可悲又可怜!
香菜面若寒霜,抄手坐在沙发中央,清冷的目光打在阿克瘦小的身上,缓缓说道:“别说我不会原谅你姐姐对我哥做过的那些事,就算我原谅她,她现在也不一定能从牢里被放出来。你也知道她做错了事,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她错了一次又一次,我也警告过了她一次又一次,我可以放过她一次两次,但我不可能次次都放过她!这一次她居然对我哥下死手,我不可能再放过她!以后她要是再犯,我更不会放过她!”
金姐姐有句话说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若再犯,斩草除根!
阿芸仗着自己有荣家的血统,便当自己是贵族一样,心眼儿还那么狭小。她要是放宽心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多好。这样的女子偏偏是乖巧懂事的阿克的姐姐,好在她是真心对弟弟好,不然这孩子也太可怜啦!
老渠在一旁劝着香菜:“我估计他姐姐一时迷了心窍,我看这孩子还是挺懂事的。他姐姐做错了事,他还知道替他姐姐给你道歉,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
被香菜淡淡瞥了一眼,老渠立马噤若寒蝉。
这丫头也不知道打哪儿修炼成精的,光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儿,就能把寒意渗到人骨子里去。
反正阿芸这个罪魁祸首已经受到制裁了。香菜不至于让一个孩子再代她受过。不然那她不成了虐童犯啦!
香菜已经端着冷姿态,不咸不淡的对跪在地上抽泣的阿克说:“行了,你起来吧。”
听了她这句话,老渠如蒙大赦。高高兴兴的把阿克搀起来。这一回,孩子没有再倔强的跪回到地上。
老渠柔声却不失威仪,“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再不许随随便便给人下跪了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再哭啦。你看看你,脸都哭成大花猫啦!”
香菜面不改色,不过口气软了几分,“钱够用吗?”
阿克重重地点点头,想说一句话,但是涌上喉咙里的声音都化成了断断续续的哽咽。
“你姐姐在里头,如果有人想要搭救她,估计她很快就会出来。如果没人救她,估计大半年以后才能出来。”其实香菜早就为阿克以后的日子做了一番考虑,不过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好孩子始终硬不下心肠。“你要是想回去卖报纸,就到龙城报社找那个骆主编,就说是我说的,她会给你安排。如果她不愿意你在她那儿干,你就去其他报社,一家一家的去,总会有人要你。”
阿克原本就想继续当报童挣点小外快,但是自从家里有了点钱之后,阿芸就不让他出来做事了。
被香菜扫了一眼后,老渠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又被自己吞下去了,他心里那个气。
“行了,做你的事去吧。你要是还给龙城报社当报童,每天往这儿送一份报纸来。”
在他复职之前。就得到一个长期顾客,这个客人还是他师父,阿克心里头有点小雀跃。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说服骆主编让他留在龙城报社!
香菜打发走了阿克之后,老渠忍不住埋怨香菜,“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香菜眨着杏眼做无辜状。“我有说你不能说话了吗?”
老渠比她还无辜呢!
虽然香菜没有这么说,但她那眼神不就是那个意思么……
老渠一门心思都在阿克身上,哪有功夫跟她计较这个那个。他实在心疼那孩子,约摸着对方有六七岁的样子,却是那么懂事那么明理,也是那么孱弱那么瘦小……他都后悔在阿克临走的时候,没有多给他装几块蛋糕。
心想着阿克还没走远,老渠眼巴巴追到门口四处搜寻他的小身影,嘴里喃喃着,“不行,我得把他叫回来,在我这儿当个小差不比在外面满世界跑强?”
香菜叫住他,“你回来!你让他在你这儿干嘛,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老渠退回来,很是不高兴的质问她,“你是啥意思啊?我对你仇人的弟弟好,你心里不舒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