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大石乱砸之下,山匪们很快便顶不住了。
见一时半会儿无法再撞开城门,独眼龙只得撇下七八具山匪的尸体,收拢起残存的势力,一边暴跳狂骂一边慌忙撤离,退到了三里外的一处树林子里。
见着山匪败退撤离,城楼上的衙差们齐齐挥手欢呼起来。
换做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自己会有亲手击退山匪的这一天!
“退了,山匪退了,崔县尉……”
陈子昂此时也是倍受鼓舞,小跑至崔耕身边,难掩兴奋地笑道:“崔县尉,本官扶你起来看,哈哈,这山匪败退得那叫一个狼狈啊……”
说着话,陈子昂俯下身作势就要去扶起崔耕。
“别,别动我!”
崔耕第一时间摆起手来拒绝了陈子昂的搀扶,苦笑道:“陈县丞,下官还是坐着舒坦点,别,别动我,拜托了!”
显然,巴豆油下得太猛了,到现在崔耕还没过完那个劲儿。陈子昂虽然不懂行医,但正所谓文人墨客医儒相通,所以他看得出来,崔耕这次拉肚子真的已经拉到伤了元气。估摸着哪怕止了泻,这崔县尉也得好好调养几日了。
随即,他抽回搭在崔耕胳膊上的手,颇有些责怪地看着伺候在崔耕身边的胡三儿,数落道:“你这胡三儿,怎么下药也没个轻重?万一崔县尉有个好歹,本官拿你是问!”
胡三儿也是冤啊,苦着一张脸说道:“县丞大人,小的也没料想到这帮山匪会这么狡猾,竟然会让县尉大人试吃验毒哩!妈的,等押回南监,小的一定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行了行了,咋咋呼呼什么?显得你能耐啊?”
崔耕没好气地瞥了胡三儿一眼,吩咐道:“你让南监的狱卒将矮脚虎几人先押回南监去!”
“得嘞!”
胡三儿见崔县尉好像不再追究自己巴豆下得太多的过错,终于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只要崔县尉动动嘴,他这个差役的饭碗就算是砸了!
“等会儿,回来!”
突然,崔耕又叫回胡三儿,吓得胡三儿心里又打鼓起来。
只听崔耕问道:“对了,今晚的行动貌似县衙的各班衙役和南监狱卒都来了,怎么不见皂班班头吴瘸子呢?我不是让你张罗的人手吗?怎么?你没通知他?”
“通知了,可吴班头他说,”胡三儿咽了口唾沫,道,“他说天太晚了,他困了,要搂媳妇睡觉!他还说,既然都叫了那么多人,也不差他一个!”
“啥?吴瘸子真这么说?”崔耕挠了挠耳朵,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胡三儿点点头,道:“小的不敢欺瞒县尉大人,我去吴班头家敲门时,他便这么回复我的!”
“狗日的,他还上天了!”
崔耕气得骂了一嘴,抬头看向陈子昂,说道:“县丞大人,像吴瘸子这种贪生怕死,因私废公的狗东西,就应该革除出我们清源县衙役队伍!你觉得呢?”
陈子昂唔了一声,深以为然道:“值此清源县城生死存亡之际,我辈应当守望相助,抱团破困!崔县尉统判六曹,三班衙役也是归你调配,这吴瘸子是留是退,自然由你作主。本官没有异议!”
显然,经过此役,陈子昂对崔耕这个半调子县尉有了很大的改观,这次明显是在挺他,在承认他崔二郎这个清源县尉的合法地位。
“好,既然如此,胡三儿,你听好了!”
崔耕倚着墙,正色说道:“从今日起,你就是皂班的班头了!好好干,不要本官丢脸!”
“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胡三儿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