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母惊得瞪圆了眼睛,电话也不去打了,搬了把小板凳,坐在陆母旁边,还帮她择菜,小声问:“干什么坏事了?偷东西?”
陆母鄙夷道:“流氓罪,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看到漂亮姑娘起了色心,想占姑娘便宜,要不是我家糖糖她哥及时出现,那姑娘就要毁了。”
周师母眼珠子都弹了出来,比偷东西严重一百倍啊!
“是上次来吃饭的后生,还是头顶一撮毛的那个?”
周师母的好奇心膨胀了,也让她忘记了和陆母的矛盾,两人头碰着头,神态很亲热。
“钢厂上班那个,前几天来我家吃饭的,就那天出的事,糖糖她哥还被这俩王八蛋划了一刀,出了不少血。”
陆母颇有讲故事的天赋,绘声绘色,节奏感也强,周师母被完全带入了,跟着紧张起来,“啊哟,还动刀子了?这是强盗啊,糖糖她哥没事吧?”
“没大事,糖糖配的药挺好。”陆母不忘夸一下儿媳妇。
周师母悄悄撇了下嘴,很瞧不上陆母在儿媳妇面前的伏低做小,长幼尊卑都倒了个了,她活了四十几年,就没见过比顾糖糖还懒的儿媳妇了。
谁家儿媳妇在夫家连碗都不洗的,衣服都是大姑姐洗,她好几回看到陆长虹洗顾糖糖的衣服,她有心说几句,陆长虹还不高兴,嫌她多管闲事。
哼,这陆长虹和朱向华一样贱,活该是干活的命。
“那牛大江和他朋友,是糖糖她哥抓起来的?”周师母心里吐槽着,嘴上不忘八卦,还在想徐寡妇和陆家的梁子可结大了。
陆母用力拍了下大腿,吓了周师母一跳,嗔道:“你别一惊一乍的,赶紧说!”
“当时没抓住,让这俩王八蛋逃了,可你说怎么着,真是巧了!”陆母没往下说,起身去屋子里喝水,急得周师母心痒痒的,催她快点儿。【1】【6】【6】【小】【说】
“急啥,我喝杯水!”
陆母灌了一杯凉茶,这才出来继续说故事:“小贺他那天晚上住在我家,半夜起来上厕所,偏巧就看到那俩王八蛋了,在大门口商量跑路,这不就是自投罗网嘛!”
“这可真赶巧了,要不怎么说人不能干坏事,天网恢恢,插翅难逃呢!”
周师母惊呆了,竟有些同情牛大江,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牛大江这种人就应该去吃牢饭,她家可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呢。
陆母对这话极赞同,“坏事做多了,半夜鬼都会来敲门,牛大江这回至少要坐个三五年牢,哼,要不是徐秀英包庇,他说不定还得吃枪子儿。”
陆长川和她说了牛大江自首的事,陆母可不信牛大江有那样的觉悟,肯定是徐寡妇出的主意,为的就是戴罪立功。
周师母已经起了半边身体,闻言又坐了下来,问起了徐寡妇包庇的事儿。
两人这一聊就是大半个小时,周师母意犹未尽地去打电话了,电话亭就是小卖部,其实是合作商店,打酱油打醋打老酒,灌雪花膏,各种生活用品都能在小卖部买到,还有个电话机。
小卖部设在弄堂口的马路边上,门口有棵极粗壮的梧桐树,茂密的枝叶遮住了浓烈的阳光,树下坐了许多大爷大妈们,闲聊乘凉,热闹的很。
打完了电话后,周师母不急着走,随便弄了个砖头,吹了吹灰就坐下了,牛大江的事,她添油加醋了些,全都说出来了。
“难怪好几天没看到牛家老二了,敢情吃牢饭了啊。”
“我老早晓得了,徐寡妇四处托关系求人,你们消息太不灵通了。”
一个大妈得意洋洋,她可是掌握第一手信息的,不等大家问,她主动说了:“我让她去求张主任。”
“张驴子?”
“就是他,他现在权力大的很,只要答应帮忙,肯定管用。”大妈点头,张主任的绰号就叫张驴子,住在附近的弄堂。
大家的表情古怪,眼神一言难尽,空气也沉默了。
“张驴子可不是好人,徐寡妇自动送上门,怕是……”
有人忍不住说了句,张驴子的浑是远近出名的,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大家背后都骂他驴子。
“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黄花闺女,都不知道和多少男人睡过了,多一个张驴子有什么关系,要不是看在街坊的情分上,我才不出主意呢。”大妈口气里对徐寡妇极尽鄙夷。
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是被狗咬,咬一口和咬十口没区别,张主任那儿还有好处拿,何乐而不为?
再说徐寡妇是自愿的,没准人家还巴不得呢。
其他人都没再说了,他们犯不着同情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谁让徐寡妇自身不正呢。
周师母皱紧了眉,她不希望徐寡妇成功,最好牛大江在牢里关一辈子才好呢。
她默默祈祷了番,心事重重地回家了,陆母在天井炒菜,她忍不住把这最新消息转达了,担心道:“要是真和张驴子勾搭上,牛大江可能要放出来。”
陆母气得锅铲在在锅里敲了下,骂道:“臭不要脸的,就知道卖皮卖肉,都要当奶奶的人了,也不知道给子孙积点德。”
周师母没搭话,但眼神也极鄙夷,也就是他们这幢楼的人良心好,要不然老早去贴徐寡妇大字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