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搬家之日临近,她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面色红润光泽,更添成熟风韵。
可想而知,邻居的话更难听了。
但他们努力不去在意,熬啊熬,等啊等,终于坐上了离开的货车。
新的生活开始了。
大城市中,邻居们没有那么知根知底,少有照面,闲话也少。新学校的同学一无所知,对他十分友好。
父亲工作忙碌,母亲为了弥补他,变本加厉地对他好。
那段日子,美好得如同梦境。
他始相信,或许未来没有么糟糕,或许慢慢都会好起来。
可后来的事情证明,他们都太天真了。
大概只过去一个多月,男人再度阴沉着脸回家。他打酒瓶,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啤酒,眼底闪过晦暗之色。
女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他故态复萌,又给她一巴掌。
她注定要失望了。
家暴成性的男人,不可能悔改,靠出卖妻子获利的男人,也不可能舍得放弃成功的捷径。
他甚至没有像之前一样找理由,简单明确地命令:“明天费总会来家吃饭,你准备一下。”
女人的呼吸霎时停止。
她泪流满面,哀求他:“你说以后不做了啊,你说过的。”
“工作不顺利,我也没办法。”男人不留情面,“活干不好,咱们又得回去,怎么,你放不下谁,很想回去吗?啊?舍不得谁?刘厂长?钱主任?还是谁?你说啊!”
杀人诛心。
男人知道怎么拿捏她,几句话就说得她连反驳也不敢,只是哀哀哭泣。
霎时间,幸福的泡沫破碎,迎来更惨烈的地狱。
她逐渐消瘦,逐渐麻木,逐渐失去一个人最基本的尊严。
简静亲眼看见,个美丽的女人如何一点点变成行尸走肉,变成一具不会哭也不会痛的骷髅。
她生病了,一下子就病得很重,始呕血。
最始,男人以为她装病,变本加厉地打她。面孔可怕地肿胀起来,一口口往外呕血,地板上一滩滩的血迹。
男人慌了,给她买药,放缓口气安慰,可都没有用。
病来如山倒,她越病越重,几乎起不来身。男人不想和她共处一室,干脆整天不回家。
某一日的傍晚,夕阳满天。
王世回到家中,习惯性地走卧室。女人挣扎着坐起来,眼里迸出光彩,拼命拉住他的手:“对不起,原谅……原谅妈妈。”
他垂下眼睑,问:“为什么?”
不是说会好起来的吗?
女人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喃喃道:“对不起……”
他问:“为什么?”
不是就要得到幸福了吗?
眼泪淌过她的脸颊,濡湿枕头。她嘴唇微动,已经没有说话的气,只是悲哀又不舍地望着他,望着自己的孩子。
他不是一个被期待着降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