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哼道:“所以他这话,我才不信,恐怕等我真动了手,下一步,他就要人杀了我,甚至是派人绑了我,让我回京领罪!”
“从此以后呢,他大义灭亲,你也一命呜呼,岂不是一举两得?”
听着苏晓这些话,季衍尘沉吟良久。
是这样么?
苏晓这样坦诚,是真和家人生分了?
可印象中,苏家对苏晓,不是宠上了天,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她?
才想到这儿,苏晓也说到了这儿:“或许你不知道,从前我呆呆笨笨的,真以为全家人都对我好,可实际上,我爹是懒得管,我那个抬正的庶母,和我家中那些兄弟姐妹,个个都只想看我的笑话!”
“所谓疼我,也就是我要银子给一些,要吃的买一些,外表满头珠翠,人人都以为我在苏府过着人上人的日子!”
她又苦笑:“若要救我,一早来接我不是更好,何必等到今日?”
是为原主不值。
前世亲情淡薄,这一世的亲情,却更为可笑。
不都说穿越之后,上帝会把最缺失的东西补偿下来吗,怎么她就没有?
“下一步,怎么办啊?”她抬眸看向季衍尘。
季衍尘的脸色有些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也是在为越来越复杂的情势头疼吧。
“静观其变。”这是季衍尘唯一能给出来的办法。
他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
苏晓却眉心紧拧:“没时间了,你的眼睛不能再等,趁着他们还有耐心,我们就冒点风险,先治了再说吧?”
季衍尘微怔:“风险?”
“我医术再高明,在对待棘手的问题的时候,照样会有风险,就如同葛顺,他身子太弱,最大的风险,就是担心他撑不过来!”
她耐心解释:“而你,你是旧伤太多,而且大多都是多年内伤,一直没能得到根治,若要施针治眼睛,就需要先打通你颅内淤堵的经脉,到时候,势必会牵动你周身的旧伤,别的都好,我只担心伤情越来越重。”
听到这话,季衍尘毫不犹豫:“那就治吧。”
话一出口,他又多了几分迟疑。
明明是起了疑心的,可怎么一张口,反倒这般斩钉截铁?
难道在内心深处,自己已经如此信任她了么?
季衍尘的眉心越皱越紧,偏开了头。
苏晓收好银子和手帕,送上门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留着当个压箱底的银子。
反正底下有官印,暂且也是用不得的。
只是季衍尘的眼睛事大,这些天要喝的药方,必须再好好斟酌斟酌……
……
春节是好日子。
馆子不开门,各处安安生生。
季衍尘给孩子们也放了假,让大家都好好过个年。
苏晓每日调整药方,时时把脉,密切关注着季衍尘的身体状况。
闲暇时又是制作药丸,说有过年的感觉,像是没有,非说要有,倒也还过得去。
眨眼间,到了初三,这是一个黄道吉日,馆子要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