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在给亭里的盆景浇水,水轻柔地清透入泥,百灵有些走神,回忆那天送曾文静出宫的情形。
那天,曾文静一开始走在前面。
百灵看着前面这个小姑娘,怕她迷路,追跑二步,笑道:“文静郡主,你慢一点,我跟不上。”
那头曾文静嗯了一声,似乎在想着什么。
百灵就陪着曾文静默默走了一阵,后来,实在忍不住,问道:“文静郡主,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能否一问?”
曾文静看了一眼这个女官打扮的姐姐,说实话,那百灵姐姐冠帽后二根粉色的彩带随风飘舞,就如有仙子的衣裙有灵性一般,这般情形,我是看门的守卫我也看傻眼。
曾文静笑道:“说吧。”
百灵道:“我相信文静郡主不是那大咧咧的人,那为何在陛下面前要有一问,问陛下能否照顾娘娘一世,这话,就是朝廷重臣,也会顾忌是否有杀身之祸的,文静郡主是咋想的呢?”
曾文静微笑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先问你,箫皇后如何派你送我,而不是派黄莺送我?”
百灵想了想,摇头道:“想不出。”
曾文静微笑道:“百灵姐姐,私下里箫皇后告诉过我,你忠诚可托付,黄莺和你经历不同,看事做事的观点也不同。”
百灵无语愕然,平日里就自己和黄莺照顾箫皇后,怎的如此评判?!
曾文静继续道:“箫皇后叫你送我,就是叫你我二人多亲近,宫里人多嘴杂,有些事和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些你应该是懂的。”
百灵脸色越来越严肃,越来越认真。
曾文静继续道:“啥文静郡主,我曾文静就占了年龄小的便宜。”
曾文静明显放慢脚步,百灵脚步也越来越轻,看着曾文静的娃娃脸,百灵不敢相信这话就是面前这个鹅黄白裙的小姑娘说出来的。
曾文静缓缓道:“前些日子,我师父李昭去达奚府看望一下旧人,就是达奚府三公主,达奚月。”
百灵那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诧异,曾文静忽然觉得自己思维开了个小差,觉得有个声音在喊,这百灵姐姐真漂亮!
曾文静定了一下神,继续道:“在达奚府,我听后来有人传出消息,说李昭对达奚月直言,说外间传说高句丽兵败,隋军三十余万,五个兵团,溃败散尽,又说修大运河操之过急,苛捐杂税,横征暴敛,民怨沸腾。三公主达奚月听后大怒,说胜败乃兵家常事,高句丽写的是汉字,如不一统,终是大隋祸害。修大运河是苦现在,利千秋后人,再苦也要熬,我华夏精神就是为后代子孙。”
说到此处,曾文静叹了口气,道:“姓李的那个傻子,却还在叨叨辩论!结果激怒达奚月姐姐,人家没骂你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都不错了!后来,达奚月姐姐就许久不见姓李的了,好了,这下一个人了,你对,你一个人对去!”
百灵知道曾文静说的“姓李的”,就是曾文静师父,西径关李昭。洛阳书院学子。
看来,李昭和达奚月是旧识。
一男一女,年轻,美好。
百灵眨了一下眼。
难怪曾文静急眼,这姻缘良配,世间本就难求。
瞧这是牙齿和舌头没事打了一架?!
三公主的威名,宫里哪个不知?
李昭也敢怼?!
曾文静叹了口气,把裙摆拿起来,擦了擦眼,好似眼里进了个沙子?
百灵笑道:“郡主,女子这样做不太雅观。”
曾文静忽然色咪咪道:“姐姐送我一个手绢?!”
百灵一笑,明明是小姑娘,学那登徒子的眼神话语,简直不要太调皮了!
百灵真就怀里拿出一个手绢,递给曾文静,道:“这是娘娘赐我的,名字叫风之夏,今儿个送你了。”
曾文静舔着脸道:“姐!咋取个这么个名字?”
百灵笑道:“听娘娘说,风之夏前世是神灵,现在在休眠。”
曾文静假意一惊,咋舌道:“乖乖,神仙手绢,那我不供个祖宗在身上?不要,不要!”
百灵一笑,道:“真不要?”
曾文静眨了一下眼,想了可仔细了!半响,道:“这样,要,是要的,百灵姐姐送我的,天予不受反受其咎。可是,我今儿个没有洗浴,可否百灵姐姐先替我保管?!”
看,这小家伙,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