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琳干脆抓起她原本的重剑,削下几段干燥的树枝后,她决定在电云寺外生火。天就要黑了。她们不妨先填饱肚子,再考虑这把剑的命运。
辛德给她们准备的口粮,估计只剩两天的量了。雷琳的意思是说,阿斯拉是准备卖掉这把剑,还是义务捐赠给公共展馆?
雷琳可没有要阿斯拉必须选择第一选项的意思。
阿斯拉也没有要做出决定的意思。
暂且没有。
不,不用风餐露宿了。阿斯拉一手抓起雷琳的肩甲,一手拿起雷琳插入地面的古剑指向远方:有炊烟,从距离上看只要翻过两座小丘就好。
天黑前,她们还能慢跑过去。
“我们很幸运啊,阿斯拉。”
—“别忘记你的幸运来自哪里。”
说完,阿斯拉又指了指她的眼睛和太阳穴。
……
……
从不是阴影组成了安布拉,而是安布拉编织了阴影。
在这古老而诡秘的时刻,夜幕浸透墨水的布幔般黑暗,它张开双臂,沉重覆盖在利尼维亚南部的入海浅滩上。
月光被乌云的贪婪吞噬,只余下稀薄的银辉勉强洒过雾隙。
渔民赶海后的河滩上,白浪冲刷着骸骨、折戟,断剑与风化腐烂的灰白幡旗。
三百年前,一支利尼维亚边防军同私渡而来的东洋浪寇激烈交锋,最终在这片沙滩同归于尽。波澜壮阔的战争绘卷,如今成为禁忌与遗忘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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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警探,他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他的脸上写满对未知的恐惧,对力量的渴望。五指缝隙间的虚空钨钢忽上忽下,在收缩与伸出间来回活动,以痛苦穿透折磨着牧野的双臂。
灰蛇般的血丝爬满全身。
牧野靠上满是牡贝的礁石,以淤泥黏液附着海岩的贝壳,在牧野这头孤狼的钢爪下也只有开壳待毙的命运。
“对,这就对了,牧野。”
“看看你,你是个人,是个动物—”
“—你很累,你需要休息,还需要食物。”
“你会吃下去的…”
它的声音来自虚空,它的声音来自时间起源的沉淀。
它的声音比真空更为失真,又宛如空气般遍布各处。
牧野,牧野试着重复自己的名字,将未经处理的生贝肉抛入大海。他不会就这样吃下去,更不会为了求生放弃人性,沦为傀儡。
“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牧野。”
“你会认同我,最终臣服于我…”
凡人的体内,潜藏着一个古老而邪恶的存在—安布拉,暗影之中的祸神,正以其无尽的恶意为牵线,操控这具脆弱的躯壳。
牧野的步伐在安布拉的驱使下显得僵硬且机械。牧野被无形的锁链牵引,一步步走向那战争与血污侵染后的河滩。
当他们立于这片荒芜之地时,四周的空气因安布拉而凝固,连风雨也会心生忌惮,选择绕道而行。
安布拉,借由牧野之手,它令傀儡的十指深深嵌入砂岩与裂隙。
如同黑暗之根探入大地的血脉。